都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沉玉深以為然。
以前她就從許稟承口中聽到過很多次“宋公子”的名諱。
當時他們半個書院的人全都被牽連進獄,後來能順利出來,估摸著宋家是費了些力氣的。
她還記得,許稟承回來以後張口就誇,那位宋兄雖小了他一歲,但學識見地皆是不俗,質如松柏,實乃佳友。
後來這位“佳友”就常常被許稟承掛在了嘴邊。
有千金買笑,有強佔民田,還有說什麼為了個歌妓,當街打斷了賣油郎的腿……
總之所有的事兒,大多都沾了脂粉味。
但沉玉現在再回想,覺得許稟承其實就是這樣的人。
他明著是文雅有度的翩翩書生,實則暗地裡會收銀子給煙花巷柳的老鴇們畫各式的春宮圖。
以前兩人生活在一起時,若是遇著許稟承喝醉了,他也會半強半求地想要給沉玉作那些難以啟齒的畫。
雖沉玉從未遂過許稟承的願,但許稟承那點心思,一直都是昭然若揭的。
所以眼下再聽阮氏這麼一說,沉玉不禁想到一句話——蛇鼠一窩,原是天經地義!
翌日,因為一早要出發去麴院寺,沉玉特意比平時早起了一刻鐘。
屋內銀爐中的沉水香尚未燃盡,幾縷青煙嫋嫋如雲,與窗欞外透進的晨光交織在一處,朦朧有意。
青蘅並了螢棠在旁伺候,一個給沉玉淨面,一個給沉玉通發,主僕三人有說有笑的,屋子裡氣氛很是融洽。
忽然,簷下風鈴叮咚作響,是菀柳端著食盒進了屋。
“二小姐,今兒廚房燒了酒釀湯圓,就一碗,我給搶回來了!”
菀柳邀功似的喊,甜甜的嗓音脆生生的,和作響的風鈴相映成趣。
“那東西積食,上回小姐吃得難受你忘記了?”
可青蘅聞言卻哭笑不得,看著菀柳從食盒裡端出來的酒釀湯圓就犯愁。
沉玉很愛吃甜口的糯物,有一次早上貪嘴,她一口氣吃了三顆大湯圓,結果肚子難受了一天,連著到了第二日都沒能再好好吃一頓飯。
打那之後,青蘅就特別留意沉玉好得這一口。
眼見菀柳也愁得癟了嘴,沉玉忙笑道,“沒事啊,我吃兩顆,剩下的兩顆你們分了。”
“小姐!”青蘅聞言就板起臉,和她討價還價,“只能吃一顆,廚房搓的湯圓可大著呢!”
“好好,一顆就一顆嘛,但是你把酒釀留給我。”
沉玉不敢和青蘅抬槓,只能無奈地衝著菀柳直聳肩。
見菀柳紅著臉低下了頭,沉玉於是又對她和螢棠說,“一會兒你們把生辰八字告訴青蘅,今兒她隨我去麴院寺,得空的時候,我帶她去給你們請平安符。”
兩個小姑娘聞言都有些受寵若驚,齊齊給沉玉福了身。
青蘅看在眼裡,只覺得世上怕是沒有比沉玉更細心和不端架子的主子了,她們幾人遇見沉玉,真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半個時辰以後,姐妹幾個便齊聚疏影堂,跟著阮氏一同出了府。
孫氏和之前一樣專程來送,又一路陪著她們往外走。
臨上馬車前,孫氏還不忘對宋宜柔耳提面命,讓她出門在外一定要聽阮氏的話,又讓碧桃務必寸步不離地跟著。
可小姑娘想著要出去玩耍,心思都飄遠了,哪裡還聽得進孫氏的話,只嘀嘀咕咕地嫌她囉唆。
沉玉安靜地站在一旁看熱鬧,忽然察覺到側面似有人正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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