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離去,章臺殿內依舊感覺到刻骨的寒冷。
無形中的重壓,好似依舊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讓人喘不過氣來。
誰都不知道皇帝什麼意思,但是都能夠感覺到,大秦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天幕的影響,促使著大秦的朝堂,都在產生微妙的變化。
而不多時,宦官尖細的嗓音響起:“陛下有旨,廷尉李斯,囚於廷尉府,待天幕之事終了,再行定奪。”
此言一出,李斯如同抽空了全身力氣。
他被鐵拷束縛的身軀,徹底癱軟在地上,臉上一片灰白色,眼中最後的光彩熄滅了。
因為天幕之事,李斯知曉自己完了。
而且天幕的影響,還有六公子贏辰的話,讓他明白一件事情。
那就是,法家在秦國的根基,被動搖了。
自己辛苦在秦國半輩子的耕耘,全都因此白費,這讓李斯很不甘。
可是不論怎麼不甘,但天幕昭示的一幕,讓李斯徹底被打在了大秦歷史的恥辱柱上。
對於扶蘇來說更不用說了,在自己六弟的那套‘仁德為表,法度為骨,道家為用’的理論面前。
儒家的‘仁政’理論,簡直是不堪一擊。
淳于越他們教扶蘇的‘君王之道’,是行仁政、寬法刑,以德以禮,治國安民。
一心為公為國為民,這套培養不說有錯,對於一位合格的大臣來說。
皇帝反而會喜歡這樣敢於直諫、為民直言的忠臣、賢臣。
但扶蘇不是臣子啊,他學的那套把自己搞成了忠臣、諫臣,卻連大秦最根本的問題看不到。
法家的帝王之學,讓扶蘇不喜更被束之為空之樓閣。
嬴政厭棄扶蘇,哪怕扶蘇是自己嫡長子,卻遲遲不願意立太子的緣故就在於此。
而淳于越等一眾儒生,則是交頭接耳,滿臉的困惑無措。
贏辰之論,取儒家之“仁”,卻又不全用儒家之術,反而將法、道糅合其中。
如果贏辰一心推儒家之道還好,那麼儒家集團未必不能拋棄扶蘇選擇贏辰。
因為他是天幕昭示挽救大秦的昭武帝,但贏辰所推行的分明是法家、雜家之道。
扶蘇他們花了太多時間,投入了太多的資源希望他成長,成為能夠讓始皇帝滿意的繼承人。
他們不願、更不能轉投贏辰,而對於贏辰這一套成體系的論調,更有種一團亂麻,無從下手的感覺。
唯有王翦與蒙武等沙場宿將,就在短暫的眼神交匯中,感受到了彼此心中的震撼。
同時嗅到了空氣中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大秦因為天幕,還有這位六公子,或許即將迎來一場顛覆性的變革。
王綰、馮去疾等文官,則是將注意力落在贏辰身上,兩眼放光。
大秦如果讓贏辰作為‘太子’的話,或許比起扶蘇更為合適。
但是,嬴政會願意給出權力嗎?
這本身也是一個問題。
這場風暴的中心,六公子贏辰此時額頭已是冷汗涔涔。
汗水浸透了衣襟,他感覺到背心發涼,一種莫名的寒意席捲全身。
滿朝文武的目光,都好像變成了千斤巨石一般,壓得讓他喘不過氣。
他想跑路了。
再不跑路,恐怕自己就得被滿朝公卿架在火上烤了。
贏辰悄無聲息地向後挪動腳步,只想把自己縮排柱子的陰影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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