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子》言‘勢’,此圓心之點,便是皇權之‘勢’,乃帝國之綱。”
“軍權,財權,以及人事任免之權,此三者,朕絕不假手於人。”
他的語氣平靜,卻擲地有聲。
“然則,圓周之上,萬事萬物,皆可為‘目’。天下之大,庶務之繁,非一人之智所能盡察。”
“朕若事事親為,必然會深陷於浩如煙海的文牘之中,只見秋毫之末,而不見泰山之巔。”
“《道德經》有云:‘治大國,若烹小鮮’。何為小鮮?便是指治理之時不可過於煩擾,擾動過甚則魚身易碎。”
“朕將政務之‘目’,分予三省六部,令其各司其職,又相互制衡。”
“而朕,則只需坐鎮中樞,手執其綱,靜觀其成敗,而後賞功罰過即可。”
昭武帝的目光變得銳利,直視著眼前的老者。
“朕放下的,是足以令人案牘勞形的瑣碎之‘權’;而朕牢牢握緊的,卻是駕馭整個天下的無上之‘術’。”
“宗正,您以為,在這帝國之中,究竟是‘權’更重,還是‘術’更重?”
宗正盯著那幅構造簡單的圖,整個人呆立半晌。
最終,他緩緩起身,對著眼前這位年輕的帝王,深深地躬身一拜。
“老臣……受教!”
…
天幕的畫面,逐漸暗淡了下來。
帶給大殿內所有人的震撼,還在持續著。
祖龍更不用說了,瞳孔地震。
“他,是從何處學的帝王學?!”
天下有自學成才的帝王嗎?!
恐怕是沒有的,但是能夠從那等亂世當中崛起,就足以說明了贏辰的能力。
以這點而論,就足以讓嬴政對現實的六子重視了。
相比之下,自己一直付諸心血培育的兒子。
死了!
死在了自己的愚蠢上,明明有如此巨大的優勢,卻不能翻盤安定大秦的天下。
這些年,難不成是因為自己過於打擊楚系外戚,忽視了對於扶蘇的培養嗎?!
就在他暗中嘆息的時候,王綰和馮去疾卻注意到了天幕昭武帝上的白潔之物。
如同玉一樣的雪白,卻能夠在上面肆意筆墨繪畫。
這可是比起竹簡,更輕便的‘道具’啊!
“馮相公,你看到了吧,天幕上昭武帝的書房,擺放的不是竹簡。”
王綰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竹簡之重,數車都放不下。”
“那小小的白潔之物,能夠將文字記錄其中,豈不是沒有手持竹簡那般勞累了?”
王綰的話語,讓馮去疾點頭。
“這怕是天幕‘昭武帝’所創造之物,能夠輕便書寫。”
“就是不知,此物用何而造,比起帛書成本如何。”
帛書寫在絲絹上,但在絲絹上寫卻是極為昂貴。
普通人家,又怎麼可能用的起絲絹呢。
“臥槽,天幕的我那會直接就拿出了‘造紙術’了嗎?!”
贏辰卻是相當震驚,因為造紙術自己如今都還在研究當中。
天幕的自己,什麼時候搞出來的?!
若是有了‘造紙術’的話,天幕上一些可能不切實際的改革。
或許。
因此有了實現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