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要朕自毀長城?朕看你是被那幫儒生腐蝕了心智!”
嬴政的目光落在扶蘇身上,聲音中充滿了失望與怒火。
“父皇…”
扶蘇還想辯解,但嬴政果斷地打斷了扶蘇想要說下去的勇氣。
“朕先問你!你口口聲聲言‘仁德’,天幕上的昭武帝,可曾對謀逆之罪有絲毫手軟?”
“《秦典》在前,他殺伐決斷,比朕有過之而無不及!”
“《尚書》有云:‘德惟善政,政在養民。’可養民之前,必先平亂!”
“你只見其‘養’,不見其‘平’,此乃婦人之仁,非帝王之道!你,懂嗎?”
扶蘇被這番話問得面色煞白,面對著祖龍的雷霆之怒,不由自主的再次退縮了。
“兒臣……兒臣……”
見此情形,嬴政心中最後一點希望,也終於徹底破滅。
正當大殿氛圍一片凝重,始終沉默的淳于越卻忽然上前一步。
他已看出嬴政對昭武帝天幕變法的心動,心中計謀電轉,立時使出一記捧殺之計。
“陛下!”
淳于越高聲奏道:“六公子《民法》之策,暗合《孟子》‘民貴君輕’之思想,真乃聖君之姿!”
“何不請六公子總領修法大事?以公子之才,定能助我大秦,復三代之治!”
越是昭武帝在天幕中英明神武,淳于越便越相信,嬴政心中必有所忌憚。
如此一來,長公子扶蘇反而有可能重新獲得儲君之位。
更何況,在他看來,贏辰與嬴政的理念必將爆發激烈衝突。
屆時,正是儒家趁勢而起、取代法家、躋身朝堂的最佳時機!
儒家想要立足大秦,必須要爭。
若真讓天幕所示的亂世發生,未來的新天下還有沒有儒家的位置,可就難說了。
因此,不論如何,淳于越都必須死保扶蘇。
更重要的是,他是扶蘇的老師。
若扶蘇登基,他便是帝師,位極人臣。
淳于越自認胸有溝壑,自然渴望自己的弟子能夠問鼎帝位,好讓他親手施展抱負,按著自己的理念來治理天下。
讓大秦,成為他理想中的模樣。
“!!!”
贏辰險些當場破口大罵。
這淳于越,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看不出嬴政此刻還在氣頭上嗎?
自己已經忙得團團轉了,光是鹽鐵官營事務就焦頭爛額,還擔著《秦禮》副使之職。
再總領修法大事?!
他怎麼不乾脆讓自己現在就篡位稱帝得了?!
況且天幕上自己再怎麼英明神武,那也只是未來!
現在真正坐在皇位上的,是嬴政,是自己的父皇!
這捧殺之計擺明了是想害他!
“老六,你意下如何?”
嬴政的目光壓了下來,餘怒未消,語氣中帶著不可違逆的威嚴。
那一刻,贏辰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問題,怎麼回答?!
深吸一口氣,稍作整理,他再次出列,鄭重啟奏:
“兒臣以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