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然神色忽有變化,她皺起眉頭,忍不住說道:“扶疏兄長,那陳執安終究是姑姑的血脈,算起來還是你我的姑表兄弟,又何必這般不留情面?”
李扶疏深吸了一口氣,他突然站定,轉過頭來盯著李清然道:“司將軍說過,倘若姑姑嫁過去,他便會在我李家年輕一輩中,收一位弟子,如他兒女一般照料教導。”
“他是騎鯨榜上的人物,李清然!若是有朝一日,司將軍踏足造化境界,我李家又有他嫡傳弟子,那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李清然沉默幾息時間,忽然搖頭:“爺爺乃是當朝戶部尚書,二伯又是當朝玄紫將軍,指掌九萬松槐軍,都是大虞朝有數的人物,按照門楣家世,比起司家不遑多讓。
更何況七叔已經拜入養龍觀,也有望成造化。
兄長何必如此看重司將軍的傳承?
造化大家實屬不凡,可修為終究是他人的,以兄長的天賦,若是能在雛虎碑上再進百行,得天賜而修行,造化境界也可遠望……與其傾注心血在他人身上,還不如增強自身來得更加實際。”
李清然娓娓道來,見李扶疏並不回應她,也只搖搖頭,徑自離開了。
李扶疏站在原地,幾息之後,他才搖頭自言自語。
“爺爺是戶部尚書,父親是玄紫將軍,可我不是。”
他回了自己院中,略一思索,想起曾經前來懸天京拜謁自家父親的蘇南府周家。
“周家為松槐軍供應藥材多達一百餘種,如今他們還想要供應更多。”
李扶疏心中思忖。
“來日必有相見之時?”
“普通人有了傷病,自然就不能遠行,就不能前來懸天京,與姑姑相見了。”
他並不愚笨,自然明白只要讓陳執安一輩子待在蘇南府便可。
若是殺了陳執安,反而會橫生許多事端,往後倘若被姑姑知曉了,對於李扶疏而言也不算一件好事。
哪怕李音希修為停滯不前,再也不是曾經那位天才女子。
可她終究是要嫁給殺佛侯司遠瞾的,天下至強者,也經不住親近之人的枕邊風。
“只讓他……安安分分活在蘇南府便可。”
李扶疏執筆寫下一封書信。
想要輕易為遠在蘇南府的陳執安,定下往後的命運。
——
陳執安寫了一封信,哪怕信上最平常的話,大抵上應該也能給一個母親一些寬慰。
既然寫了信,陳執安決定修行的再努力些,畢竟他在信中說,來日自有相見的時候。
這大概已經算是約定了,陳執安不打算失約。
所幸對於陳執安來說,修行不算是一件難事。
日上三竿,他不過盤坐在房中,腦海中觀想著東城南流景,又以大雪山參氣帖運轉血氣,只覺得自己周身上下血氣越發濃郁了。
流過五臟六腑、周身骨骼時,甚至已然能夠發出大浪拍岸之聲,嘩啦嘩啦作響。
“養氣境界,熬煉體魄,可以增長千斤力氣,果然所言非虛。”
陳執安睜開眼睛,只覺得渾身乏力充沛,他隨意彈指,甚至彈出一道勁風來。
他又來到院中,在院中的石桌前站定,深吸一口氣。
虎抱拳運氣法門轉瞬運轉,陳執安兩臂之間頓時充盈血氣。
他上前一步,蹲下身來,一隻手抓住石桌中柱。
“起!”
長袍下,陳執安左臂肌肉虯起,青筋畢露,皮肉筋膜都有些泛紅。
可誰知那足有四五百斤的石桌被他單手抬了起來!
足足十息之後,陳執安才將石桌放下,除了地上揚起了些塵土之外,那石桌並未被磕到碰到,依然完好無損。
“我這雙臂氣力,只怕有一千五百斤了!”
陳執安皺著眉頭,他心裡實在有些不解。
“大雪山參氣帖中說,尋常人修行養氣,熬煉自身,養氣圓滿可得千餘斤重力。”
“我單手抬起四五百斤的石桌,尚且還有餘力輕輕放下,雙臂氣力最少都有一千五百斤,全身血氣運轉,應當能夠扛起兩千五百斤重物。”
“而且,我這養氣境界可還未到圓滿,還有進步的空間……難道是大雪山參氣帖寫錯了?”
陳執安這般思索,繼而又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些笑容來。
“寫大雪山參氣帖的是殺佛侯,哪怕當時殺佛侯還年輕,也不至於出錯。”
“看來,我不算尋常人。”陳執安眼睛發亮:“難道我是天才?”
他旋即想起自己每日喝下的赤中姜,想起自己當水喝的黃鐘行氣湯與血府逐瘀散。
再加上他每日都觀想南流景……
這可不是尋常人能夠擁有。
他想到這裡,心中釋懷,腦海中天上玉京圖緩緩展開。
轉眼間,白玉京中,南流景照耀出來的光輝灑落下來,凝聚出一道人形落在崑崙澤中。
陳執安走在崑崙澤濃厚的丹橙崑崙靈氣中。
他光線構築的眼裡神采四溢。
“十顆赤中姜勾連,再加上那丹橙色靈氣的洗滌孕育,一顆新的靈藥長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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