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便是褚岫白都不由眉頭擰到一處:“這般的賤奴,怎麼偏偏有人相助於他?若非那一隻羽箭突然殺來,前輩玉闕修為也不至於失手。”
可他策馬的速度卻並不曾慢下來,反而更快了。
直至到了佛桑街街口。
十二輕騎不再向前,褚岫白也下了馬,與那位黑衣的供奉一同步入佛桑街,隨意與門房說了一聲,便來到陳執安小院門口。
“便是這裡?”褚岫白詢問。
玉闕供奉頷首:“氣息越過了牆頭,就在其中消失了。”
褚岫白想起陳執安來,眼神中又多了幾分戾氣。
“佛桑街上的院子都有來歷,也有世家居住,仔細想來,確實是陳執安的院子最為可疑。”
“這陳執安剛剛闖出些名頭來,竟敢如此尋死?”
玉闕供奉就要騰空飛起,入這院中。
褚岫白卻冷笑一聲:“莫要著急,若真是這陳執安倒也正好,陳水君那一柄黃雀風我已覬覦良久,只等著陳執安送上門來。”
他心中這般想著,不理會胸口仍然有鮮血滴落,只是踏前一步,輕敲房門。
哪怕已是深夜,可陳執安仍然很快便來開門了。
他開了門,見到褚岫白與一位黑衣中年人就站在門口,褚岫白胸口還有鮮血滴落,臉上不由有些詫異。
“褚將軍如何來了?又如何受了傷?”
陳執安驚訝開口,卻仍然站在門前,甚至門庭都不過開出一個縫來。
“陳先生。”褚岫白壓低聲音道:“懸天京來了賊人,與我纏鬥至此,又令我負傷……如今那賊人已不見蹤跡,陳先生可否容我進院休息一番。”
陳執安忽然有些猶豫,不答。
褚岫白左右看看,問道:“陳先生難道不方便?”
他眼神冷漠,直視著陳執安,聲音也逐漸發冷,甚至帶這些訓斥。
陳執安看著他卻忽然笑了,點頭說道:“倒也並無什麼不方便,二位請進。”
陳執安側過身去,讓開門庭,任憑二人進入院中。
前院中無人,幾個房間房門大開,似乎正在散去暑氣。
褚岫白看向身後的黑衣中年人。
那人卻搖了搖頭。
褚岫白皺起眉頭,若是無人,這陳執安正在遮掩什麼?
他一語不發,甚至不願與陳執安客氣一二,便徑直走到後院中。
卻見後院中擺放了許多藥材。
陳執安笑道:“陳將軍來訪,原本應當以茶禮招待陳將軍,可我正在煉藥,煉藥的技藝又不醇熟,就想著藏上一藏,以免將軍笑話。”
褚岫白看了看這些藥材。
不過都是些尋常藥材。
陳執安似乎確實在練習煉藥。
只是……
那賊人消失在皇城中,消失在這佛桑街上又能去哪裡?
佛山街二十四座小院,仔細數來,大多都是懸天京中大世家購置的別院,其中尚且還有幾位皇子公主的產業。
除了陳執安這院子有些可疑之外,那賊人又能落腳於哪一處院子?
褚岫白心中思量,胸口傳來的強烈痛楚令他兇相畢露。
他閉著眼睛,揉了揉額頭,語氣卻越發的冷漠:“陳先生,你可曾看到可疑之人?”
陳執安搖頭。
“那賊人已然負傷,走不遠的。
便是藏在這佛桑街上某一處,可總要出來,總要離開懸天京。
那他便躲不過我的眼睛。”
“一旦查明,若有人膽敢包庇,也是一個死罪。”褚岫白陰冷說著。
陳執安卻呵呵一笑,忽然問道:“將軍,你這是懷疑我窩藏賊人?”
褚岫白似乎未曾料到陳執安這般直接,臉上微微一怔。
陳執安臉上笑容依舊,轉頭看了一眼四周,道:“將軍,我這院子便只有這般大小。
你若是不信,搜一搜便是,又何必與我說這些陰陽怪氣的話?”
褚岫白全然不曾想過這陳執安一介宮廷畫師,竟然敢對自己這般無禮。
他身後玉闕修士眉頭皺的更深了。
陳執安卻搖頭道:“褚將軍,我在院中煉藥,你以休憩之名闖進來,話裡話外都在懷疑我,威脅我。
褚將軍……我不過一位內務府畫師,並無什麼膽魄,修為也遠遠稱不上強悍。
又如何悄無聲息的窩藏賊人?”
“可便是畫師也有脾氣,褚將軍……這佛桑街上院落眾多,你來我院中質問,也許是看到了什麼,感應到了什麼。
但我卻還要勸你,以我的修為,便是有賊人在我院中走過,只怕我也發現不了。
將軍難道就不懷疑那賊人只是藉著我的院子,使了一招障眼法?”
陳執安話語並不客氣。
可卻也令褚岫白生出疑惑來。
他低著頭想了想,又抬頭,語氣不改:“可這佛桑街上其他院子中,皆有世家大府的修行強者,我料定那賊人不敢入那些府邸中。”
陳執安搖頭,指了指隔壁:“若論可疑,我這隔壁也住著一位少年,似乎是外來人,獨自居住。
不如褚將軍也去搜上一搜?”
褚岫白微微挑眉,越過陳執安,看向紅磚綠瓦的高牆。
“這隔壁乃是司家的院子,之前住著司家三爺,如今換人了?”
他皺起眉頭,隨意看了一眼身後的黑衣供奉。
那黑衣供奉頓時明白過來,頭頂一道神相懸空而起,神相第三隻天眼睜開,看向了隔壁的院子。
可恰在此時,隔壁忽然傳來一道稚嫩的冷哼聲。
“好不禮貌。”
區區四字傳入三人耳中,緊接著便有一道劍光似乎從虛空中掙脫而出。
那劍光奪目,便如瀑布倒懸,猶如繁星乍顯。
劍光周遭,真元彷彿化作實質,洶湧翻卷,盪開陣陣漣漪。
黑衣供奉第三隻眼睛看了這劍光一眼,立刻便留下血淚。
黑衣供奉身軀一震,眼中同樣流血,氣息頓時萎靡不堪,懸在他頭頂的神相也消散不見了。
褚岫白瞳孔一縮,看向陳執安。
陳執安一臉無辜,道:“我與將軍說了,這隔壁住著的可不是什麼司家三爺。”
“那又是誰?”褚岫白沉下聲音詢問。
陳執安側頭想了想,道:“我聽門房說,隔壁的人物似乎是司家請來的。”
“說是來自老劍山,是什麼少年劍主。”
“以我看,這少年倒是頗為可疑,不如將軍調集軍伍,仔細搜上一搜?”
老劍山少年劍主?
褚岫白胸口如同堵了一陣濁氣。
“何不早說?”
陳執安道:“我以為褚將軍出身南海褚家,乃是大虞之前的世家,遭了賊人,什麼府邸搜不得?”
褚岫白沉默下來,深深看了陳執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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