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城大長老與那少年相對而坐,身上氣息逐漸磅礴,攪動雲海。
他未曾注意到自己這新的盟友神色變化,只是站起身來,走出車輦。
他站在雲上,雙臂大開,笑:“沈宗聿,何不登天一敘?”
沈宗聿微皺眉頭,側頭看了一眼陳沖。
陳沖當即明白過來,就此下令。
原本的三千玄甲頓時開始行軍,永安城中又走出兩千軍卒,朝遠處的平原而去。
五千軍卒結成戰陣,氣魄滾滾,直指天上虛空。
“大長老既然來了我永安城,我豈能失禮?”
沈宗聿徐徐開口,又朝著沈冶霄輕輕頷首。
沈冶霄眼中泛起幾分擔憂之色。
他與自家叔叔治城的理念有別,可終究是血親。
安息城大長老仇淵親自前來,絕非易與……
而且,倘若沈宗聿有了危險,只怕永安城便守不住了。
於是……沈冶霄忽然看向不遠處的陳執安。
陳執安遠望雲上,卻也注意到了沈冶霄近乎哀求的目光。
“我隨你一同前去。”陳執安並不猶豫,開口之間卻也踏空而上。
沈宗聿有些意外,其餘幾位長老卻終究放下心來。
他們幾人都已看過陳執安出手,知曉陳執安乃是不遜於天闕的強者。
有他與沈宗聿一同前去,再加上那五千玄兵結成戰陣,威懾來敵,想來也就並無什麼危險了。
沈宗聿也並非不知好歹之輩,疲憊的眼神中醞出幾分感激,朝著陳執安拱手行禮。
二人踏空而上,直去雲端。
卻見那位安息城大長老已然在雲上擺好了桌案,與那神秘的年輕人同坐。
桌案也已擺好美酒。
當陳執安與沈宗聿一同前來,安息城大長老收斂了眼中的意外,請二人入座。
仇淵正在倒茶,沈宗聿沉默。
最先開口的,反倒是那位年輕人。
這位錦衣華服的年輕人臉上笑容燦爛,甚至親自站起身來,朝著陳執安彎腰行禮。
“又與閣下相見,倒是有幾分緣分。”
陳執安自然認得這年輕人。
這年輕人便是被黃天門下屠關押在那建築玄寶中的年輕人。
陳執安還記得,當時這年輕人與林姓小姐,與那年老的煉丹師,一同被關押。
此人形如爛泥,身受重傷。
若非陳執安殺了夏屠,卻不知這年輕人是否能夠重歸自由。
“當日我見閣下殺梟臺眾多修士,救我脫離厄難。
我原本打算親自向閣下道謝,但閣下也知道……那一處天地危機重重,若不小心些,只怕要被人吞去骨肉,吃去骨血。
所以便厚顏裝死,還望閣下恕罪。”
這年輕人娓娓道來,倒是令仇淵和沈宗聿不過有些吃驚。
“此二人認識?”
“都是從雲外前來日月島,二人認識,也並不值得奇怪。”
仇淵、沈宗聿心中各有所思。
陳執安又見仇淵做出相請的手勢,便拿起桌上的杯盞,聞了聞酒味。
“好酒。”
他點頭稱讚,又對著年輕人說道:“說起來,我的運氣倒是極好。
仔細想來,那黃門舍中關押著的三人,除了那位丹師之外。
無論是那位小姐,又或者閣下,都是來歷莫測之輩。
尤其是閣下……十餘日之前,閣下還在瀕死之際,如今一身修為卻分外昂揚,周身真元蓬勃流轉,令人驚訝,卻不知閣下名諱?”
陳執安開口詢問。
那年輕人並不隱瞞,笑道:“李先生,我名為趙慶,乃是獰虎郡人士。”
“趙慶?”陳執安挑眉,道:“你便是那位雛虎碑上第八人?”
趙慶神色不改,點頭應是。
陳執安仔細看了趙慶一眼,道:“傳聞當今雛虎碑第八人趙慶,乃是大乾外姓貴胄,修為可謂異軍突起,從雛虎碑上三十餘名,一躍而起,超越了那周初,超越了林疏韞,一舉奪得第八席。”
趙慶嘆了一口氣:“我原以為能踏入前五,卻不想這天下廣大,天才甚多。
且不提那老劍山黎序時,便是那道玄宗持玄子,竟然也壓我一頭。
還有那大虞陳執安……更是以先天修為踏足雛虎碑前五!令人驚歎!”
他話語至此,有些感慨說道:“卻不知這些人物,可否來了此處。
我天功已至第二品,修為終於踏足玄府巔峰。
若他們來了此處,我倒想要看一看這些妖孽,天資究竟何其強盛,修為又如何?”
“不過……傳言那位大虞陳執安天資縱橫,卻太過年輕,想來修為稱不上高深。
這般盛會,他應當不曾前來,倒是有些可惜了。”
趙慶語氣中還帶著幾分可惜。
陳執安不動聲色,他的目光在趙慶、仇淵,以及站在更遠處的其餘幾位年輕人物上巡梭。
此時此刻,那安息城大長老終於開口。
“他鄉遇故知,倒是一件令人欣喜之事。”
仇淵舉杯,笑道:“我與宗聿也有多年的交情,只是後來各為其主,便再也不曾坐而同飲。”
長風吹過,吹動了沈宗聿黑白相間的頭髮。
他不曾舉杯,只是看著仇淵道:“大長老因何而來?”
沈宗聿不曾舉杯,大長老並不惱怒,只是喝下杯中美酒,笑道:“沈兄,我因你而來。”
沈宗聿不曾說話,只是靜默聽著。
大長老輕輕拂袖,道:“永安乃是七城最弱,莫說是與那大日明月二城相比,便是與風波城,與我安息城相比,也絕不能敵。
我之所以屯兵界外,始終未曾大舉進攻,只是不想被那風波城撿了好處!
而今……我日月島上生變,我已接到訊息,短短半日時間。
日月島上,就已經有幾處難以想象的機緣現世!而且……那雲海的封印是會有所鬆動,有云外之人親自前來。
想來這些事,你已經知曉。”
仇淵看了一眼陳執安,道:“日月島廣大,可我安息城、風波城、永安城,卻僅僅佔據千分之一的土地,這絕不公平。
沈兄!永安城已然勢弱,論及強者數量,根本無法與風波、安息相提並論。
既如此,你何苦要在永安城苦苦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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