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問題果然迎刃而解,椒奴側頭想了想,輕輕頷首。
“我知道那一座山上玄門,為何要祭拜於我。”
椒奴深吸一口氣,眯著眼睛說道:“我也逐漸意識到,我的修為之所以能夠增長的如此之快,也是因為那祭拜產生的香火之力。
我已踏入先天,距離玉闕已然不遠。
隨著我的神蘊越發強大,讓我逐漸又感知到了那一座明月與烈日共存的天地。”
“那是一座道下仙宮!”
道下仙宮這四字,陳執安已然聽過許多回。
就比如大虞六姓之一的晏家這一年以來,極少參與懸天京中的事物,對於血祭道真似乎也不感興趣。
就連他父親帶著他母親一同離開懸天京,晏家也未曾派人前來阻攔。
原因便在於……據說他們找尋到了一座道下仙宮,正在舉全族之力尋找其中的機緣。
又比如……他如今所修行的劍魄烽火臺,來自於秀霸山之下,一座被塵封已久的道下仙宮。
楊鶴引曾經告訴他,道下仙宮乃是某些極為古老的強者隕落之後,自身造化所化的天地,有大有小、有強有弱,充斥諸多機緣。
“你感知到……你與那一座道下仙宮,似乎有許多聯絡?”
陳執安詢問。
椒奴點頭:“大乾主有令,要讓天下少年天驕,同場角逐。
那道下仙宮中還有七座古城,皆有原住民數十萬。
大乾強者,儘可以以他們為血祭資糧,強橫自身。”
“道下仙宮中竟然還有古城存在?”
陳執安越發驚訝了。
椒奴卻憂心忡忡,道:“我感知到其中有一座古城中的百姓,日日參拜一座神像。
那神像似乎與我頗有些關聯。
我這十餘日,每一日都夢到那一座神像崩塌,我被埋入那一座道下仙宮。
道下仙宮墜落,既然化作大乾的一部分……”
“這似乎是夢,又似乎極為真實。”
椒奴說到這裡,不如咬了咬牙:“我知道,倘若那一座古城覆滅,那一座神像崩塌,我必然會死!”
“這椒奴究竟什麼來歷。”
陳執安想起椒奴那可怕的悟性,未曾修行,只知一些修行皮毛,便可以看出許多功法典籍之紕漏。
現在這椒奴似乎越來越神秘了。
“道下仙宮、古城、神像、夢……”
陳執安將這一切勾連於一處,輕輕頷首。
“卻不知那一座道下仙宮何時開啟?”
“三月月中,那道下仙宮便要洞開,大乾主將要廣發名帖,要請天下年輕人物錢去大乾參加。”
陳執安卻笑了笑。
大乾殘暴,天下年輕強者雖然多,可卻又有幾人膽敢前去大乾?
“三月月中,就意味著還有一個多月時間。
一個多月時間,不知我能否踏入玄池境界。”
“若無其他機緣,按部就班修行,恐怕不行,最低需要四五個月時間。”
踏入玄字叄境,晉升所需要的真元越發厚重,尤其是以陳執安如今的底蘊,想要突破,其實並不容易。
“既如此,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他心中這般想著,又寬慰椒奴:“你不必擔心,我會親自前去那一座道下仙宮,前往那一座古城,保下神像。”
椒奴看著眼前這位長安公子,即便有白玉京主的旨意,她心中也頗為感激。
“長安公子幾次三番相助,椒奴會記住。”
椒奴行禮,忽然眼神一動,笑道:“長安公子,不如我來猜一猜你的身份。”
“到了大乾,我幾次遊歷崖海郡,聽到許多傳言。
據說大虞出了一位雛虎杯第五,刀劍雙修,又詩畫雙絕。
此人年不過十九,姓陳名執安,被許多大乾人譽為大虞第一少年天驕。”
椒奴說到這裡,狡黠地眨了眨眼:“長安公子,你莫不會便是這位陳執安吧?”
陳執安並不意外。
如今他聲名鵲起,天下有名。
雛虎碑上明晃晃篆刻著他的名諱,再加上他有詩畫雙絕的名頭,椒奴猜到他的身份,其實並不難。
“其實我在宮中,也曾聽過幾次聽過公子的名諱。
只是那時我苦於生計,白日裡侍奉貴人,晚上又要參研典籍,太過匆忙。
又覺得宮外的事,與我大概沒有絲毫關係了,便也未曾多做揣測。”
椒奴感慨:“現在想起來,那時我便曾聽人說過,據說從蘇南府來了一位少年畫師,總是行驚人之舉,又能詩會畫,甚至在坐朝節大比中,得了許多第一的名頭。”
陳執安並不多說什麼,只是詢問椒奴:“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卻還不知你的名諱?”
“公子,我叫寧漁。”
——
陳執安意識離開白玉京,走出房舍。
院中那些兒郎們,還在修行。
一月已經臨近尾聲,青蓮縣這一處院子裡的變化,大概便是自西北幾座雲停建立的老兵善堂中,又來了七百餘位老兵。
說是老兵,這些漢子其實並不老,年輕的甚至不過二十歲出頭。
之所以稱他為老兵,是因為他們早在與大離的戰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年歲月,又因為並不致命的傷患,而不得不離開軍伍。
他們身上的傷殘導致他們無法作戰。
再加上世道艱難,這些人早已成了孤家寡人,田地又被兼併,除了落草為寇,根本無法養活自己。
若非沒有云停用自己的軍俸,再尋了幾十位校尉、將軍一同出資,建起那些老兵善堂,這些老兵除了死在街頭,便只能幹一些打家劫舍的勾當。
如今,雲停召喚,他們拖著受傷的軀體,一路跋山涉水,來了懸天京青蓮縣。
陳執安走過,這些老兵紛紛站起身來,向陳執安行禮。
許多人眼中還有忐忑……大約是覺得接連三四日,眼前這位執印大人仔細招待,他們卻無法報答。
陳執安並不多言,抬頭看了看天上的雲彩。
那雲彩驟然翻湧,繼而一道道光輝落下,落在這些人眼前。
這些老兵仔細看去,卻見到了一顆顆丹藥。
“吞下丹藥,仔細療傷。”
陳執安眼神平靜,卻又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貴氣。
這種貴氣並不高高在上,也不像那些跋扈的大人們那般,目中無人。
眾人感知著這些丹藥散發出來的氣息,眼神逐漸堅定。
“雲停將軍既然說了要幹大事,就該有這麼一位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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