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動搖了?”
伴隨著一聲悠悠的嘆息,一位面容蒼老的祭司從少年祭司身後走出。
“玄虺,你是註定會接受我衣缽傳承,執掌毒咒與醫療的祭司……”
“如果你如此頻繁地動搖自己對神明的信仰,遲早會步幽鴞的後塵的。”
扭頭看著自己的老師,玄虺苦笑的低下了頭。
“我只是覺得……幽重不該死的這麼毫無意義。”
“他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戰士,是能夠直面異神都不死的悍將。”
“而且他還撐過了我的巫咒改造,擁有著比血肉之軀更加完美的肢體……”
“無論如何,將他留下來重鑄鬼戎氏,都比‘血祭’這個選項更好……”
聽著玄虺話中隱隱流露出的叛逆,老祭司久久沒有答話。
畢竟玄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人老成精的祭司們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
作為這個時代最聰明、也是最有智慧的一個群體,祭司們在大多數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因為有些事情可以做,但卻不能說。
“幽重不該回來,你也不該救他。”
短暫的沉默過後,老祭司再次長嘆了一口氣。
“但凡他沒有回來,但凡你沒有救他,我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他也陣亡了。”
“可偏偏他回來了,並且還找到了你這位祭司……”
“大祭師和國主那邊再想要裝傻,那也裝不下去了。”
此話一出,玄虺頓時愕然。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因果繞了一圈居然繞回到了自己身上。
好在玄虺倒也不是真傻子,他很快就意識到真正的問題出在了哪裡。
“是神,是神想要他死!?”
瞳孔巨震的玄虺張大了嘴巴,眼神中滿是恍然與錯愕。
“因為他目睹了神的戰敗,所以他就算活了下來,也必須得死!”
再次望向血池之時,玄虺的目光已經不復此前的神采了。
“出了祖廟神殿,我可不會承認這種話。”
眼中滿是欣慰之色,老祭司伸手揉了揉玄虺的腦袋說道。
“不過我很高興你終於懂事了,也終於學會了成為真正祭司的第一課。”
“我之前還一直在猶豫該怎麼給你上這一課,幽重在這一點上倒是省了我很多功夫。”
不等玄虺開口,老祭司便繼續精神抖擻的說道。
“在外人看來,我們是最接近五方神的存在,是神明的口舌。”
“國主視我們為‘智慧’的象徵,民眾需要我們引導他們前進的方向……”
“可我們也有著自己的苦惱,自己的憂愁。”
“神並非無敵的,神更不是全知全能的。”
拍著玄虺的肩膀,老祭司用自己的方式給學徒上了祭司生涯中最至關重要的一課。
“這點我知道,你也知道,甚至就連國主都清楚。”
“但是這一點唯獨不能夠被普通民眾知道,哪怕他曾經無限接近於‘祭司’這個群體也不行。”
“祭司最重要的職責從來都不是指引民眾前行的道路,而是維繫神明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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