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的目光穿過喧囂，彷彿看到了很遠的地方：“當年事發突然，沒來得及帶它走。”
頓了頓，“這些年，想必是大師兄他們在照顧它。”
“你倒是念舊。”小白戴上面具，狐眸在孔洞後閃爍，“不過今夜就要上山？”
“明日吧。“張小凡收回目光，“還有些東西要準備。”
話音剛落，前方人群忽地一陣騷動，自動分開一條通道。
幾名身著青雲門標誌性服飾的年輕弟子步履輕快而來，腰間玉佩伴隨步伐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咚聲。
為首少年意氣風發，正與同伴高聲談論著什麼，眉眼間盡是少年銳氣。
為首的少年意氣風發，正與同伴說著什麼。
張小凡下意識側身，隱入陰影。
小白會意，順手將面具扣在他臉上：“戴著吧，挺適合你。”
待青雲弟子走遠，張小凡才摘下面具。
夜市的光影落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映照出他眼中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幾分懷念，幾分疏離，還有一絲難以捕捉的悵惘。
“怎麼，遇見熟人了？”小白似笑非笑。
“不是。”張小凡搖頭，“是些新進弟子。“語氣中帶著幾分懷念，幾分悵然。
夜漸深，街上的行人開始稀疏。兩人在山海苑找了間僻靜的院子住下。
窗前，張小凡望著遠處的山影出神。月光如水，將他的側臉鍍上一層銀輝。
小白靠在門邊，晃著不知從哪變出的酒壺：“明日需要我陪你上山嗎？”
“不必。“張小凡轉身，露出個淡淡的笑容，“這是我自己的事。”
“隨你。“小白仰頭飲盡壺中酒，“不過記住，若子時還未歸來，我就上青雲要人。”
張小凡失笑：“你還是老樣子。”
“彼此彼此。“小白擺擺手，轉身離去，“明日我去城南逛逛，聽說新開了家不錯的胭脂鋪。”
房門輕輕合上，屋內重歸寂靜。張小凡從懷中取出噬魂，棍身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他輕輕摩挲著噬魂身上的紋路，思緒漸漸飄遠。
窗外，一陣夜風拂過，帶來遠處青雲山上隱約的鐘聲。那熟悉的聲響，恍如隔世。
翌日黃昏，夕陽再次將青雲山染成一片赤金。張小凡獨自一人踏上了那條通往青雲深處的小徑。
這條路，他曾走過無數次。腳下的每一塊凸起的山石，每一個熟悉的轉彎，都如同刻在骨子裡的印記。
夕陽將他孤獨的影子拉扯得極長極長，投射在蜿蜒的山道上，彷彿一條細弱的繩索，固執地想要繫住那些早已流逝的年華。
山風帶著熟悉而清冽的松木氣息拂過面頰，如同舊友的低語。
張小凡的腳步不自覺地放緩下來，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塵封的記憶之上，揚起細碎的微塵。山還是那座山，草木依舊，改變的，唯有行走其間的人。
“小灰”他對著寂靜的山林，輕輕地、如同自言自語般呼喚著那個毛茸茸夥伴的名字。
聲音低微，瞬間便被穿林而過的山風揉碎，消散無蹤。
當夜色如同濃墨般徹底浸染了山林，張小凡終於抵達了大竹峰的後山。
這裡竹林幽深，茂密的枝葉在頭頂交織，篩下點點破碎的月光，在地上投下大片大片晃動的、深淺不一的墨色斑塊。
山林的靜謐被風吹竹葉的沙沙聲打破，更添幾分幽邃。
他站在竹影深處，身形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只有一雙眼睛，穿透夜色，望向竹林深處那熟悉的房舍輪廓。
期待與近鄉情怯交織，在寂靜中無聲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