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沙啞的質問，如同一塊巨石砸入死寂的湖面。
雷哲緊繃的神經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提得更高。
對方沒有立刻撲上來撕碎他們，而是選擇了交流。這證明了兩件事：第一，它擁有不亞於人類的智慧；第二，它對他們有所求。
而和一個強到逆天的、狀態極不穩定的非人生物談條件，無異於在刀尖上跳舞。
“東邊……”雷哲的大腦飛速運轉，權衡著每一個字可能帶來的後果，“東邊三十公里，是‘黑風谷’，那裡是四階變異獸‘風刃魔狼’的巢穴。再往東，就是‘哭泣沼澤’，高輻射區域，我們從未深入過。”
他刻意隱瞞了關於“伊甸園”和天擎生物的情報。那不是他這種級別的傭兵能摻和的禁忌。
林夜猩紅的瞳孔微微收縮。
【深淵感知】告訴他，這個叫雷哲的男人，在說謊。
他的生命能量在提到“哭泣沼澤”之後，產生了劇烈的、試圖掩蓋的波動。那裡，一定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
也對，那個“合金”般的人類強者，絕不可能出現在普通的區域。
林夜沒有點破，他只是往前踏了一步。
轟！
一股純粹的、源自高階掠食者的威壓，如同實質的牆壁，狠狠撞在雷哲的合金盾上。雷哲悶哼一聲，雙腳在地面上犁出兩道深痕，才勉強站穩。他身後的年輕隊員更是被壓得雙膝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說實話。”
林-夜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多了一絲不耐煩的冰冷。
雷哲的額頭滲出冷汗，他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近。對方的耐心，顯然非常有限。
“隊長！”身後的韓雅焦急地喊道，“告訴他吧！我們沒必要為那些人渣保密！”
雷哲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最終化為決然。他咬了咬牙，沉聲道：“哭泣沼澤的中心，是天擎生物的禁區，代號‘伊甸園’！但那裡前幾天發生了劇變，現在已經是一片廢墟。我們……我們就是從那邊的獸潮裡逃出來的。”
“天擎生物……”
林夜咀嚼著這個名字，胸腔內的【深淵魔狼之心】因為仇恨而劇烈地搏動起來。莫烏斯博士那張令人作嘔的臉，王昊被改造成“源體引擎”的畫面，再次浮現在他眼前。
原來，他一直就在“伊甸園”的附近。
而那個“合金”強者，也出現在那裡……
難道，他是天擎生物的人？
這個念頭讓林夜的殺意瞬間沸騰，周圍的空氣溫度都彷彿下降了幾度。
雷哲敏銳地察覺到了林夜情緒的變化，他心中一凜，立刻補充道：“閣下，我們和天擎生物不是一路人！我們小隊接了一個任務，護送一位叛逃的研究員離開，結果在伊甸園外圍遭到了伏擊，不但任務失敗，還被捲入了史無前例的獸潮！”
“獸潮？”林夜捕捉到了關鍵資訊，“你們看到的獸潮，是什麼樣的？”
“不是普通的獸潮！”提到這個，雷哲的臉上浮現出後怕與不解，“那更像是一支……軍隊！所有的變異獸，從一階的炮灰到五階的精英，行動都整齊劃一，目標明確，它們不是在混亂地攻擊，而是在……‘清掃’戰場，回收著什麼東西！”
“軍隊？”
“對！”雷哲肯定地說道，“我們親眼看到，一頭五階的‘暴君血屠’，竟然會聽從一頭體型小得多的、從未見過的異獸的嘶吼指揮！那感覺，就像……就像有一位‘將軍’在後面操控著一切！我們稱呼那種具備指揮能力的異獸為——‘牧者’！”
牧者！
操控獸潮的將軍！
林夜腦中轟然一響。他瞬間明白了。
這根本不是什麼天災，而是一場有預謀的、由某個幕後黑手操控的“戰爭”！天擎生物的“伊甸園”被毀，或許也與此有關！
而他，從地底衝出，一頭扎進了這個巨大的漩渦中心。
“那個‘牧者’，長什麼樣？往哪個方向去了？”林夜追問道。
“我們沒看清它的樣子，它始終被重重異獸保護在核心。”雷哲苦笑道，“我們能逃出來純屬僥倖。至於方向……獸潮的主力，正繞過黑風谷，朝著西北方向的新安城去了！”
新安城！
林夜的心臟猛地一抽。
蘇清月、安神父、石頭兄妹……那些他為數不多的、還殘存著一絲聯絡的人，都在那裡！
一股狂暴的焦慮與怒火，瞬間蓋過了他對人類源質的飢渴。
他必須回去！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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