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城,武道聯盟分部。
深夜的辦公大樓,依舊燈火通明。這裡是整座城市的神經中樞,無數的資訊和指令,從這裡發出,維繫著庇護城市脆弱的秩序。
蘇清月站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上城區璀璨的夜景。但在她眼中,這些繁華的燈火,卻彷彿蒙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陰影。
她的桌上,放著一份剛剛加密傳送過來的報告。
報告來自她安插在“獵犬”市場的線人,內容很簡短,卻觸目驚心。
——“‘瘋狗’傭兵小隊,團滅。最後求救訊號座標:下城區廢棄鋼鐵廠。疑似與目標‘林夜’有關。僱主:黑石集團,張烈。”
蘇清月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冷月”劍柄。
她知道“瘋狗”小隊,那是幫在荒野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手上沾滿了人類和變異獸的血,經驗豐富,心狠手辣。這樣一支精銳小隊,竟然在一個名義上的高中生手裡,全軍覆沒?
這已經不是“天才”能夠解釋的範疇了。
她回想起那個夜晚,從下城區一閃而逝的,那股讓她遍體生寒的掠食者氣息。
“異端……”
趙信部長的話,在她耳邊迴響。
從聯盟的立場,任何脫離“氣血武道”體系的未知力量,都是潛在的巨大威脅。按照規定,她應該立刻上報,申請組建精英小隊,對林夜進行抓捕,或者……就地格殺。
可是……
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另一幅畫面。
那個少年,在擂臺上,用最直接的方式,擊潰了張豪的囂張。之後,又在巷口,用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方式,提前感知到了“天擎生物”的探子,並善意地提醒了她。
他殺了職業傭兵,手段殘忍,毫不留情。
但他至今為止,殺的,似乎都是想殺他的人。
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有一個最簡單,也最原始的動機——活下去,並且讓他想守護的人活下去。
這,真的是“異端”嗎?
蘇清“月的心,亂了。她第一次對自己堅守了十幾年的“秩序”與“正義”,產生了懷疑。聯盟的秩序,真的是絕對正確的嗎?它保護了上城區的光鮮亮麗,可曾真正照亮過下城區的黑暗與掙扎?
“滴滴。”
手腕上的通訊器,傳來一條新的訊息。是她派去現場勘查的下屬傳回的影像資料。
蘇清月深吸一口氣,點開了影片。
影片的拍攝地點,正是廢棄鋼鐵廠。鏡頭晃動,顯然拍攝者內心也極不平靜。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爆炸坑,焦黑的土地和融化的金屬,證明了爆炸的威力有多麼恐怖。坑洞中心,只能找到一些分不清屬於誰的焦黑碎塊。
“報告隊長,這是重火力手‘炮臺’的位置,應該是被自己的高能脈衝揹包殉爆了。現場沒有發現任何搏鬥痕跡,能量揹包是被從背後,一擊貫穿。”
鏡頭一轉,對準了廠房另一側的高臺上。
一具屍體,靜靜地躺在那裡。是狙擊手“山貓”。
“山貓……死於一擊斃命。喉管被某種異常鋒利的武器瞬間切斷,神經系統被同時破壞,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絲聲音,或者做出任何反抗。”
下屬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慄。
蘇清月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一擊斃命,悄無聲息地解決掉一個經驗豐富的狙擊手。這意味著,目標在槍林彈雨中,不僅毫髮無傷,還能精準地定位並反殺掉對自己威脅最大的敵人。
這是何等恐怖的潛行與刺殺能力!
鏡頭繼續移動,來到了廠房外的巷道。
另外兩具屍體,一個被扭斷了脖子,另一個……死於心臟麻痺,通俗點說,是活活嚇死的。
“隊長,根據現場痕跡分析,這是一場……狩獵。”下屬的聲音艱澀地總結道,“目標從頭到尾都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權。他利用環境,製造恐慌,逐個擊破。這不是戰鬥,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整場戰鬥,從開始到結束,可能不超過十分鐘。”
影片到此結束。
辦公室裡,一片死寂。
蘇清月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她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她自詡為武道天才,新安城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可她捫心自問,如果將自己放在“瘋狗”小隊的位置,她能做到什麼地步?
她或許能憑藉高階武者的實力,正面擊敗他們。但絕不可能像林夜這樣,舉重若輕,如同幽靈般,將一支精銳小隊玩弄於股掌之間,最後讓他們在極致的恐懼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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