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動車站，方亮回頭望了眼“柏乾站”三個大字，心裡挺感慨：“五個月沒回來了，柏乾站還是老樣子。”
他在柏乾市沒家。爹媽走後，留下的唯一房子被他抵押了。租了好幾年的小破屋，也在考上第一大學後退掉了。
方亮打了個車直奔市公安局戶政處。回來前他就聯絡好了上次幫他遷戶口的方處長。
拿出手機，他又給方處長撥了過去，電話很快接通：“喂，方處長，我到戶政處門口了。”
“好，我馬上出來！”
戶政處不是誰都能進的，方處長不出來接，方亮也進不去。當然，主要還是方處長很看好方亮。
剛掛電話沒多久，就見一個穿著筆挺制服、頭髮梳得溜光水滑的中年男人，快步從戶政處大樓裡走出來，正是方處長。
他臉上堆滿熱情的笑，老遠就伸出手：“哎呀！方亮！可算把你盼來了！”
方亮趕緊迎上去握手：“方處長，太麻煩您了，還一直記掛著我妹戶口的事兒。”
方處長用力拍拍他肩膀：“你這孩子，說的啥話！你可是咱兗州的狀元郎，前途無量！我當初就看好你！這點小忙算啥？幫你們這些有出息的孩子，我樂意！”他哈哈一笑，“你可是真給咱們老方家爭光啊！”
倆人一邊聊著，一邊往裡走。方處長還關心地問了方亮在第一大學的學習生活，方亮都認真回答了。
到了辦戶口遷移的辦公室，方處長讓方亮先坐：“放心，包我身上。聯邦對戶口遷移卡得嚴，手續也囉嗦。但在我這兒，都不是事兒，能給你省不少麻煩。”說著，他熟練地開啟電腦，開始錄入資訊辦手續。
正辦著呢，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叮鈴鈴”狂響起來！方處長眉頭一皺，看了眼來電顯示，臉色“唰”就變了，趕緊接起來，語氣變得畢恭畢敬：“喂，羅少爺，您好您好！”
電話那頭傳來羅夏有點急的聲音：“方處長，我現在就在戶政處門口呢！我也有點手續要辦，你看能不能給行個方便？”
方處長臉上露出為難：“羅少爺，您這事兒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啊？您也知道，這個月我就一個特殊名額，已經答應給……”他瞥了眼旁邊的方亮，“這手續都辦一半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羅夏的聲音冷硬起來：“方處長，我叔叔什麼脾氣，你清楚。這事要辦砸了，對你沒好處。我今天是真有急事，來不及打招呼。你想想辦法，把這名額給我騰出來。”
方處長拿著電話的手有點抖，腦門直冒汗。他看看方亮，心裡叫苦連天。
一邊是副市長的親侄子，得罪不起；另一邊是自己押寶看好的潛力股，也不想撒手。
“羅少爺，您看這樣行不？我跟方亮商量商量，讓他下個月再辦，這個月名額先給您？您也知道，方亮這孩子不容易，是咱們兗州的驕傲啊……”方處長還想再周旋一下。
方亮？哪根蔥？羅夏壓根沒印象。
羅夏直接打斷他，語氣冰冷：“方處長，我管他是誰！今天這名額我要定了！你自己看著辦！辦不好，別怪我不講情面！”說完，“啪”地就把電話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