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幫我叫一輛救護車了嗎？”
許安的聲音平靜，帶著一絲剛剛運動過後的疲憊，彷彿他剛才完成的，不是一場九死一生的規則之戰，而只是一次稍微有些劇烈的舞臺劇表演。
這句近乎戲謔的話，卻像一把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了秦文錦的心頭。
她看著眼前這個毫髮無傷，甚至連西裝都恢復了平整的男人，再看看地上那片彷彿能證明剛才慘烈戰鬥的血泊，她那引以為傲的、足以分析一切異常事物的冷靜大腦，第一次，徹底宕機了。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該如何定義眼前的存在。
是人？是鬼？還是神？
地下基地，主控中心。
馮振和藍博士，同樣死死地盯著螢幕，臉上的表情，凝固在了極致的震驚之上。
“生命體徵恢復正常。”一個研究員看著儀器上瞬間從“瀕死”跳回“健康”的曲線，聲音顫抖得像是看到了神蹟，“不，比正常值還要高！他的細胞活性，他的精神力強度，都在以一種違背能量守恆定律的方式，指數級攀升！”
“怪物。”
馮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兩個字。
“報告！”一個技術分析員的聲音突然響起，充滿了震驚與不解，“我們覆盤了最後時刻的規則流資料！【導演】的投影並非被單純消滅，而是被他自己的‘死亡劇本’規則，透過一條穩固的規則連線線，反向擊潰！許安創造的‘冥婚’領域，就像一面絕對的因果反射鏡，將【導演】那致命的傲慢與詛咒，原封不動地奉還了回去！”
另一名分析師補充道：“那捲【0號膠片】也不是常規掉落物！根據能量溯源，它是在規則連線被斬斷的瞬間，被‘冥婚’的陪葬法則，強行從【導演】的本體靈魂中撕扯出來的戰利品！我們我們可能重創了他的本體！”
這個結論讓整個主控室陷入了更深的死寂。
馮振聽著報告，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將許安定義為“移動天災”，是何等的天真。
天災，尚有軌跡可循，有邏輯可依。
而眼前這個男人，他本身，就是邏輯之外的、無法被定義的未知。
“所有單位，解除‘天羅地網’。”
最終，是藍博士，第一個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她的聲音，依舊冰冷，卻帶上了一絲前所未有的疲憊與凝重。
“‘秩序之錨’，停止充能。開啟A-1號善後協議。醫療小隊進入，但記住，你們不是去‘救援’，而是去‘迎接’。”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對他，使用任何帶有強制性的措施。”
“明白。”
隨著藍博士的命令下達。
“轟隆隆”
封鎖了整個江城大劇院的厚重合金閘門，緩緩升起。
外界那屬於城市的、冰冷的夜風，重新灌入了這座剛剛經歷了一場神魔之戰的血色殿堂。
一支全副武裝的醫療小隊，小心翼翼地，如同進入史前巨獸巢穴的探險家般，走進了劇院。
他們看到了舞臺中央，那個靜靜站立的、黑衣如墨的身影。
也看到了他腳下，那片觸目驚心的血泊。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不需要你們的治療。”
秦文錦的聲音，終於恢復了一絲清冷。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許安，然後，對著通訊器，下達了指令。
“準備一副擔架，這是程式。另外，準備最高規格的能量補充液和精神穩定劑。”
她知道，許安的身體或許已經痊癒，但剛才那場戰鬥，對他精神力的消耗，必然是天文數字。
然而，許安卻再次，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
他沒有走下舞臺，也沒有理會那些如臨大敵的醫療兵。
他只是緩緩抬起頭，目光，彷彿穿透了所有的物理阻隔，精準地，與主控中心螢幕前的藍博士，對視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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