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多久了?”
“應該不超過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以前,天都亮了啊。”
“說明兇手膽子很大。”
“在哪兒找到的?”
“在村子東南角,一個廢棄了很久的房子裡面。”
“還是在村子裡殺的人啊。”
“說明兇手實力很強。”
殷肅的屍體擺在一張長桌之上,常奎坐在主座位置,熊東山、朱青、沈戎、趙兵甲分坐左右。
眾人臉上的表情各有不同,熊東山神色陰沉,朱青眼含惶恐,趙兵甲眉藏驚怒。
沈戎則看著屍體上的傷痕,默然不語。
殷肅死狀駭人,身上有利器造成的劃傷,也有鈍器擊打的淤青。而且他體內的堂口也有被攻擊過的痕跡,塌陷成了一片廢墟。
死者無言,以傷為證。
可此刻呈現在眾人面前的證據,卻根本無法判斷出兇手到底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同樣也無法準確判定到底走的是哪條道。
換句話說,在場所有人都有殺人的嫌疑。
噠.噠.
常奎用手指關節輕輕敲打著桌面,審視的目光落在左手首位的朱青身上。
朱青渾身驀然一顫,急忙開口道:“奎哥你可能不瞭解我,以我的實力,根本就不會是殷肅兄弟的對手。我要是敢打他的主意,現在躺在桌上的應該就是我了。”
這番話聽著丟人,但在座沒有一個人會懷疑其真實性。
常奎目光挪動,看向坐在朱青旁邊的趙兵甲。
“奎哥你可能不瞭解我。如果是我動的手,那根本就不可能被人發現這具屍體。”
常奎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右手邊。
“奎哥,我不知道你了不瞭解我。”
沈戎沉聲道:“我承認我對殷肅是有些很不爽,但他被殺的時候我正在跟毛道的陳牢動手,村子裡有很多人可以作證。”
“奎哥你不瞭解他們,但是你應該瞭解我。”
不等常奎看向自己,熊東山便主動開口道:“除非殷肅站著不動讓我殺,不然我根本沒機會碰到他。”
“我也相信兇手不在咱們當中,所以各位不用擔心,我常奎也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而且我們眼下是同坐一條船,殺殷肅對我們而言,根本沒有半點好處。”
常奎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他沉吟了片刻,再次看向趙兵甲,問道:“長春會和陳牢老不老實?”
“長春會的人沒什麼動靜,陳牢那頭虎崽子倒是惹了點事兒。”
趙兵甲話音一頓,看了眼沈戎後,繼續說道:“不過看起來也不像是有什麼問題。”
“這麼說,那就是沒有任何線索了?”
眾人聞言,齊齊搖頭。
“奎哥,會不會還有其他人進了村,我們不知道?”朱青忽然開口問道。
“不可能。”趙兵甲斬釘截鐵道:“就算是一隻狍子進了村,也絕對逃不出我的眼睛,更何況是一個人。”
“那殷肅兄弟到底是咋死的啊?”
這次沒有人再理會朱青的廢話。
事到如今,再繼續討論下去也是無用功。
常奎在叮囑眾人一定要多加小心之後,便率先起身離開。
沈戎也返回了位於四合院西面的房間,人剛坐下,腦海中便浮現出了陳牢之前跟自己說的那些話。
“今天日落之前,村子裡面肯定要出事。到時候你自然能夠看清楚,他們在這一局裡都演的什麼角色。”
為什麼陳牢那麼篤定今天一定會出事?難不成殷肅就是他殺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證明虎族這次派來的人不止陳牢一個,其他人已經悄無聲息的潛入了趙倮村中。
轉念間,沈戎又覺得這個可能性實在是小的微乎其微。
別的不說,如果趙倮村真那麼容易被滲透,這些年就不可能始終牢牢霸佔這個列車站點。
可如果不是陳牢動的手,那他要麼是有能夠未卜先知的能力,要麼就是殺殷肅的人提前將訊息告訴了他。
“殷肅在這場局中扮演的就是一個打手,把糧食安全押送回五環,是他最重要的任務。跟所有人都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兇手殺他,恐怕是為了製造恐慌混亂,把水攪渾。可對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沈戎心頭暗道:“常奎他們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
吱呀
房門忽然被人推開,進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朱青。
眾人臨時落腳的這間四合院只有北、東、西三個房間,常奎作為此行領頭之人,自然獨佔北面的房間。
朱青自己心裡也知道熊東山看自己不順眼,因此主動選擇和沈戎搭夥,一起住在西面的房間。
“沈戎兄弟.”
朱青毫不掩飾自己心裡的不安,剛進門便朝著沈戎問道:“你說到底是誰殺了殷肅?”
沈戎深深看了對方一眼,並未吭聲。
朱青並沒有將沈戎的冷漠放在心上,一屁股坐到炕上,自艾自怨說道:“我原以為這一趟就是來走個過場,接了貨就立馬返回五環,然後把夾帶的東西轉手一賣,舒舒服服等著分錢就行,可現在我在這個趙倮村是越呆越心慌。”
“詹銅虎在半道兒上就碰見了濁物,這就不說了,畢竟這條商路上要是沒有半點危險,那也輪不到咱們這些沒上位的小人物。可好不容易咱們到地方了,結果貨居然還沒到,這就有點邪門了。”
“什麼路途遙遠,貨量龐大,所以耽擱了時間,在我看來那都是藉口。果不其然,現在又死了一個,還死的不明不白.”
朱青抬眼看著沈戎,表情一片淒涼:“沈戎兄弟,你說咱們是不是被人做局了?我也不怕兄弟你笑話,我這次其實是花錢從鎮上買來的上車資格,目的就是為了來賺錢,我可不想把命丟在這裡啊。”
朱青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儼然一副被嚇破了膽的樣子。
不過他有一句話,倒是引起了沈戎的注意。
“你剛才說有人在做局,你覺得會是誰?”
朱青聞言立馬從炕上跳了下來,站在門邊左右張望了幾眼,確定門外沒人之後,這才走到沈戎身邊,壓著聲音說道:“兄弟你能被滿爺看中,收入麾下,那就證明你是個奉道義、講義氣的人,所以我才敢把心裡話說給你聽,你可千萬不要出賣我啊。”
沈戎按耐住心頭的煩躁,冷聲道:“到底是誰?”
“常奎。”朱青言出驚人。
沈戎意味深長的看了對方一眼,反問道:“你為什麼覺得是他?”
“我這麼跟你說吧,這條商路當年是滿爺打下來的,這你知道吧?”
見沈戎點頭,朱青繼續說道:“原本負責這條路的一直是滿爺堂口裡的仙家,利潤的大頭也一直是狼家的,只不過為了平衡各方,所以才允許我們各鎮派人來分一杯羹。對於這一點,柳蜃其實早就心有不滿了,只是一直隱忍著沒有發作罷了。”
“現在他好不容易等到滿爺主動將路子拱手讓出來,怎麼可能還願意繼續分潤給我們這些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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