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衝的心思,朱翊鈞豈能不知道?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那兩女子是唱手嗎,那就讓她倆現場表演,要是唱不出個一二三,那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大伴,你聽過曲子嗎?”朱翊鈞問。
“聽過,殿下放心,有老奴在這裡盯著,他使不出障眼法來!”
自己在後世只聽過少許晉劇,呆會兒,怕孟衝要矇混過關,因此讓馮保再把把關,也好教那孟衝插翅難逃。
不一會兒,只見孟衝領了那兩個濃妝豔抹的女子過來,已經毫無剛剛的狼狽樣子。
那兩女子過來朝朱翊鈞蹲了個萬福,柔聲說道:
“奴婢平兒、柳兒拜見太子殿下。”
身後的馮保眯著眼,眼眸中戾氣一閃而過,他指了指朱翊鈞說:
“你倆都聽好了,這是太子殿下,你倆挑好聽的唱,唱好了有賞,唱不好了,咱家扒了你倆的皮!”
那兩女子本就是剛剛聽了孟衝的話準備矇混過關的,此刻瞅見馮保凶神惡煞的樣子,瞬間身子軟了下來,一個個都顫顫巍巍似站不穩了是的。
“慌什麼?剛剛是怎麼教你倆的,你倆就撿幾支好聽的唱。”
此時朱翊鈞眼底滑過一片涼意,無論唱戲還是唱曲,都講究個四平八穩,而眼前這兩女人從出場就開始撓首弄姿,賣弄風騷,絲毫沒有所謂的大家風範,又豈是唱名曲的人?
但聽的朱翊鈞嘴角里冷冰冰的蹦出四個字,“唱寶劍記”。
“是。”聽了孟衝的喝斥,那兩女子深呼吸了口氣,開始“咿呀咿呀”唱了起來,只一開口,就教眾人眼界大開。
這就是唱南戲的名憐?
這就是聞名天下的《寶劍記》?
不僅眾人傻眼,孟衝也傻了。
那個老鴇安敢欺我!
朱翊鈞立馬明白,這兩個不是高階貨,是個廉價貨,因為高階貨一般都是色藝雙全,而眼前這兩個純屬是給自己父皇湊數的。
“大膽!你倆這是唱的什麼東西?給我拿下!”
隨著馮保一聲大喝,四周的番子立刻撲上前去,只聽那兩女子只驚叫了兩聲,就被摁倒在地。
朱翊鈞勃然大怒,指著孟衝喝道:
“孟衝,你好大的膽子,膽敢欺君?”
孟衝此時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再說不出什麼來,只顧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的求饒。
“大伴,這幾人你看著辦,要是審不出來,你也有罪!”
此刻的朱翊鈞雖然只有十歲,但太子威嚴在此立馬彰顯,眾人無不敢不聽從。
馮保得令應諾了一聲,就招呼著番子將人拿往東廠而去。
審問這事兒,馮保是再不熟悉不過了,就算你是大羅金仙轉世,只要進了東廠,也要教你脫層皮去!
臨走時,馮保朝跪倒在地的孟衝多瞅了幾眼。
此時,他心中是說不出來的暢快。
他知道,長達幾年的司禮監掌印之爭,從今天開始就攻守易形了。
只是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這一切竟然還得助於十歲太子之功!
馮保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太子朱翊鈞已經和歷史上的朱翊鈞是判若兩人了。
望著馮保離去的背影,朱翊鈞知道,以後,他又迎來了一個更加強勁的對手。
朱翊鈞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孟衝,抬腿用腳尖點起孟衝的下巴,低頭冷聲的問道:
“你還敢瞧不起本宮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