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登基這兩日來,不僅作息規律,學習、工作也是兩點一線。
一般都是上午參加日講,吃過午飯後,下午奏章遞進乾清宮,李太后和馮保一起陪朱翊鈞審閱,馮保當場批紅。
這日李太后心情暢好,給朱翊鈞放了一上午假,許他不用日講。
難得省下這一上午假,朱翊鈞也不閒著,去學了騎射,打了會兒太極。
運動完之後,朱翊鈞領了孫海決定步行回宮。
後世考古學家開定陵之後,發現朱翊鈞右腿呈蜷縮狀態,明顯低於左腿,患有嚴重的腳疾。
這一世,自己一定要強身健體,好好發育,畢竟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尚未到處理政務的時候,馮保卻已經領了幾個司禮監太監早早就在乾清宮殿門外候著。
見皇上駕到,眾人忙行禮大拜,朱翊鈞只是輕微點了點頭,便抬腿進了殿門。
留下馮保一臉迷茫、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們有沒有發現,皇上變了?”
馮保朝身後幾個太監問道。
“回馮公公,皇上是變了,長高了,似乎也胖了些。”
馮保無語。
他隱隱覺得,朱翊鈞自登基之後,凡事都有了主見,對自己似乎也沒有那麼親近了…
馮保百思不解。
朱翊鈞進殿之後,轉去暖閣更換便服,孫海則輕車熟路的去泡茶。
馮保走進來剛好瞅見,上前趕走孫海,將這個工作攬了過來。
或許,近日相處時間變短,萬歲爺生悶氣了呢!
朱翊鈞剛換好衣服落座,馮保就端著衝好的茶笑著迎上前來。
“孫海呢?”
“爺,奴婢在呢!”
“這種事兒,能讓大伴幹嗎?去,領十個大板去!”
朱翊鈞佯怒道。
馮保笑言道:“萬歲爺是老奴從小見著長大的,小時候啊都是老奴一個人伺候著呢!”
馮保奉上茶來,朱翊鈞小呡一口,只覺得這茶要比孫海強好幾倍。
同樣的茶葉,馮保的是一種沁人心脾的清香,呡一口就直教人心曠神怡。
“呸!這是什麼茶,難喝死了!”
朱翊鈞猛地將茶杯摔在地上,又拿起旁邊的水杯漱了漱口。
馮保一臉懵,剛剛自己聞著挺香的啊?
心裡不解,嘴上卻不停的請罪,還要準備再去衝一杯去。
朱翊鈞皺了皺眉:“不用了,朕喝慣孫海衝的了,這種小事兒還是讓他來吧!”
兩人正說話間,殿外傳來長調:
“太后娘娘到~”
行過禮後,李太后坐在放有明黃墊子的榻上,問道:
“馮公公,今日奏章多嗎?”
馮保肅立回話道:“回娘娘話,今日較前幾日少些。”
李太后點了點頭,說道:“往後你批紅的時候,挑些重要的講給皇上,小事就不必請示了,免得皇帝勞心”。
“是。”
馮保嘴上一口答應,心裡卻閃過一絲失望的念頭。
原來前兩日,馮保為了讓朱翊鈞知道政務辛苦,便天下大小瑣事一律請示、並拆開講解。
這也是有他的想法,想的就是激發朱翊鈞厭倦政務之心,好日後全權託付給他。
但是這幾日除了皇帝變了,他感覺這位李太后也變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朱翊鈞每日都去兩宮表演,顯示出自己雖年齡小,但心思已經成熟,能夠獨當一面的樣子。
而且朱翊鈞每日都花言巧語,今日講些笑話、明日說些趣事兒,常常逗的剛喪夫本應該悲痛的兩宮娘娘是開懷大笑。
時間一久,兩宮娘娘是越來越喜愛朱翊鈞,有些事兒對他也是言聽計從。
這樣一來,馮保再想說些離間、朱翊鈞的壞話也就難上加難了。
孫海和幾個小太監搬了一張長桌進來,朱翊鈞坐北朝南,馮保則坐在對面,李太后則在一側臥榻上聽政。
大明兩京一十三省的政事就在這個房間,這個桌子上做出決定。
馮保批紅,對於一些有教導意義的政事摺子,他就推到朱翊鈞身前,等朱翊鈞說出自己的想法,李太后肯定後,馮保就批上紅。
期間,一些小事兒政務馮保都是略掃一眼就飛快的批了紅,而對張居正貼黃的摺子也是看都不看,一律首肯。
對於高拱的摺子,他是再三檢查,仔細推敲。
只見高拱本子上稱大行皇帝陵寢墓定於天壽山,需要內閣輔臣帶頭前去視察,張居正身體硬朗,是視察的不二人選。
馮保看完之後,嘴裡唸唸有詞,心裡對高拱是一頓大罵。
朱翊鈞見狀,問道:“大伴怎麼了?你手裡這道題本有問題嗎?”
“哦,回萬歲爺話,這道題本是首輔高閣老上的,請示張閣老帶頭前去視察先帝陵寢工程。”
說完,馮保小心翼翼的將本子推到朱翊鈞手前。
李太后一聽是關於自己丈夫的陵寢工程,一時腦海中想起先帝的身影,不免有些黯然神傷。
朱翊鈞接過後看罷,問道:“大伴,歷來皇帝陵寢都要先去派人視察嗎?”
聽到皇帝尋問,馮保立馬停下手中硃紅筆,恭恭敬敬的答道:
“回萬歲話,自太祖皇帝開國以來,歷代帝王陵寢選址、規格都有十分考究。
天子陵寢,必須拱、朝、侍、衛四全。
就像天子在金鑾殿,坐在龍椅,兩邊要有龍威燕頷的侍從,後面要有高大威嚴的屏風,前面要有玲瓏精緻的桌案,遠處要有列班的朝臣。
選址必須要有專門堪輿皇陵的欽天監命官,還要有天下風水之師坐定。
選好之後還得有內閣輔臣牽頭,禮部、工部、司禮監隨之。”
不得不說,馮保雖然作威作福,但其知識淵博、又練的一手好書法,算的上是歷代太監之最。
李太后聽完之後也是稱讚道:“馮公公善琴能書,果然名不虛傳。那這次牽頭的內閣輔臣是誰?”
“母后,是張先生。”
“聽先帝好幾次提起,稱他博古通今,做事一向認真、勤懇,是我大明的棟樑之材!這次視察先帝陵寢工程,就由他牽頭吧!”
馮保覺得高拱這個時候讓張居正出京肯定沒安好心,雖然心裡不想讓張居正離開,但李太后已經下旨,也不得不從,只好不情願的在上面批了紅。
自上次召對張居正後,朱翊鈞愈發肯定,此人確有宰輔之才。
如果能用好張居正,以後進行改革、變法就容易多了,因此心裡想著趁張居正走時候再召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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