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細細打量面前這人,見其體壯如牛,一身剽悍之氣。
那人瞟了眼海瑞,見其身穿布衣,身子打了幾十個補丁,遂心生不屑,沉聲問道:“你是誰,敢多管閒事。”
海瑞不卑不亢正色道:在下海瑞,敢問你們是哪個衙門的?”
“你就是海瑞?”那人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海瑞,還是沒有看出他有什麼特別之處,自己也聽說過海瑞,聽人說的海瑞神乎其神,生的三頭六臂,是天上神仙下凡,來專打人間貪官的,今日看來不過也是個糟老頭罷了。”
小民輕聲朝海瑞說了句:“他們是稅官衙門的。”
海瑞點了點頭:“既然是稅關衙門,照例收稅便是,為何還要吃了白食還要多收稅?”
“我們沒有吃白食,也沒有多收,是他欠下十兩稅銀一直不交!”
有人撐腰,差役們說話也硬氣了起來。
稅關那人陰沉著臉,不屑的問道:“你海瑞又是哪個衙門的?”
他早知道海瑞如今已經是賦閒在家多年的平民百姓,但還是故意的詢問,想的就是當面羞辱一番這個“清官”。
小民拉了下海瑞衣袖小聲附道:“海公,算了吧,這人是稅關的佐貳官,姓白名二,他家裡的親戚是瓊州府的,咱惹不起!”
海瑞依舊不動聲色,瓊州府的官員又當如何?
從當年自己上書大罵皇帝,鬥法徐階之後,自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從此之後再也不信什麼官階品級,只信天道兩個字!”
“在下無官印在身,請問大人,這與你手底下的衙役吃白食,多收稅又有何干系?”
“有,當然有!你若也是當官的,這事兒自然能插手,但你若不是當官的,衙門辦案,休得阻攔!”
白二說最後一句話時,語氣不禁強硬了起來。
“你們口中的辦案,辦的不過都是冤案、錯案,有什麼臉面說這兩個字?”
白二見海瑞雖然語氣平淡,卻隱約能聽出來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儀。
眼前圍觀看戲的百姓越來越多,白二不想丟了臉面,自己向來辦差都是說一不二,當下惱羞成怒,朝身後的差役喝道:“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把這兩個刁民抓起來!”
“我看誰敢!”
海瑞眸若寒冰,直直地盯著白二,低沉反駁。
這時差役一個個都噤若寒蟬,不知道該聽誰的好,紛紛愣在了原地。
頓時街上形成兩種局面。
白二,趾高氣揚,不可一世。
海瑞,昂首挺胸,無所畏懼。
時間彷彿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重如千斤,催促著決策與行動的壓迫。
兩旁圍觀的百姓也都忐忑不安,屏息以待,觀察著面前的局勢變化。
此時,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熾熱的陽光直射而下,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窒息般的炎熱。
突然,外圍人頭攢動,吵吵嚷嚷。
海瑞和白二目光都望了過去。
只聽一道雄厚的聲音傳來:“聖旨到!
那嗓門聲如洪鐘,當下把在場的眾人都聽的心頭顫了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