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行,字汝默,號瑤泉,蘇州府長州人,嘉靖四十一年以第一名進士及第。
申時行又是明代著名詩人,翻譯起這些東西,自然不是話下,途中又是引經據典又是結合實事,聽的朱翊鈞如痴如醉。
不得不佩服,古代狀元的含金量。
之後,申時行將君臣關係單獨拎出來,作講解,最後又歸勸朱翊鈞:
““伏望以身為教,而示民之可從;以道為治,而化民之弗率。
唐虞之治,將復見於今日矣!臣等不勝欣願之至。”
“朕知道了。”
朱翊鈞回答的言簡意賅,這也是對申時行講的好的肯定。
憲宗皇帝曾在經筵全程一言不發,不與講官有任何互動,講官甚至完事: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有沒有聽。
這點是不可取的,全程和講官多互動互動,一來可以表現自己聰明睿智,二來也可以促進群臣關係。
幾位講官正要講第二節課時,朱翊鈞突然問道:
“朕前幾日曾讀《左傳》,裡面有篇《宣公十二年》有一句“民生在勤,勤則不匱。”
諸卿以為這裡民生指的可是什麼?”
王家屏立馬回道:“稟陛下,這裡面民生指的是百姓,生當指的生計,這一詞可以理解為百姓的生計。
對於皇帝主動提問。諸臣自然也是樂在其中,願意對皇帝諄諄教誨。
“不錯,王卿說的在理,那大家不妨今天就民生問題開懷暢談一下,談談你們認為的民生,以及如何解決民生問題。”
朱翊鈞提出來了一個開放性的命題,現在這個時代對民生的理解肯定不盡相同,大有差異性。
這是因為根據國情以及時代發展所決定的,但朱翊鈞還是想借此機會,更可能的闡述一些自己的觀點,來引導他們,以至於為後來的改革提前做好理論基礎。
經筵本就是講四書五經以及史料,在座的哪一位講官不都是翰林出身?
對這些玩意兒早已是滾瓜爛熟、熟記於心。乍一要討論國情,眾人都覺得一方面很新鮮,一方面不得不佩服朱翊鈞,這個年僅十歲的皇帝就已經心懷天下了。
這時一直沉默寡言的張四維開口說道:“尚書•五子之歌》曾有言,“民為邦本,本固邦寧。”
孟子的《盡心章句下》亦有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這說明民生就是治國之本,興國之,縱觀前朝歷代,要想國家長治久安,就得以民為本。
臣認為,解決民生問題就在兩點上,一個是平均土地,一個是足民之食。”
張四維自從上次被高拱擺了一道,一直鬱鬱寡歡,覺得自己無臉見人,幾次都要上書致士,都被朱翊鈞打了回來,這次能開口發言,是難能可貴。
朱翊鈞點了點頭,意思是贊同張四維所說的。
張四維所說前者是實現後者的想法,後者是前者的目標,兩者的最終旨在實現大同社會。
但是這種大同社會只是人們理想中的社會。
這時狀元申時行又補充道:“北宋李覯曾寫了一片《平士書序》,裡面強調了土地對於天下百姓的重要性。
例如這句“生民之道食為大,有國者未始不聞此論也。”
這時餘有丁插話進來:“申大人,李覯這本書我也看過,但是他意在恢復井田制,這種弊大於利,私家田越來越肥沃,公家田卻常常消極怠工……”
這時各位講官的話匣子都被開啟,開始各抒己見,各自發表看法,好不熱鬧。
一旁的馮保以及各個太監看的一愣一愣,這經筵上的上的,怎麼角色反轉?倒像是皇帝成了老師一樣。
朱翊鈞在旁靜靜的聽著,他發現這些人討論的民生思想都有限制,那就是離不開儒家的框架,雖說是好的,但總是都少些現實性,多那麼一些理想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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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本文經筵部分禮儀參考《明史•志卷三十一)
注2:歷史上萬曆皇帝的經筵是萬曆元年春二月,但是本書由於主角穿越的蝴蝶效應,提前了八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