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倉的糧還夠支撐多長時間?”金學曾問道。
“回堂尊,最多隻夠十日了,昨日又餓死十餘人。”
金學曾頓時猶如吃了十斤蛇膽,有苦說不出,他動了動嘴唇,略帶幾分自嘲地笑了笑。
想自己身為一地父母官,卻眼睜睜的見自己子民一個個餓死。
想到這,金學曾從轉身將桌子上那封信蓋好大印交與小官吩咐道:
“你再去一趟淮安,拿上我的親筆信,請府臺大人儘快調糧與山陽,就說城內已經餓死百姓幾十餘人,到時候萬一激起民變,山陽內無兵,外無援,危及山陽大不了拿我頂罪,若是鬧到了省城,這麼大的責任誰能擔得了?”
小官極不情願的接過信來,若是算上這次去淮安,他就已經去了三趟了,前兩趟都是吃了閉門羹。
小官點點頭道:“昨日糧倉門口有人鬧事,已經打死了五個百姓了。”
金學曾一愣,問道:“是誰幹的?這不是胡鬧嗎!逼反了百姓,你我以及這座縣衙官員的腦袋都得被掛在城門樓上!”
正在訓話間,忽然一門子跑進來喊道:“堂尊不好了,出大事兒了!”
金學曾臉色一白,心裡隱約已經有了答案。
“造反了!有上萬的刁民鬧到了縣衙門口!”
“走,出去看看!”
話音剛落,金學曾率先向縣衙門口跑去,小官和門子則是緊隨其後。
“給點糧吧,求求官老爺們了!”
“我家已經餓死一人了,求官老爺們發發慈悲吧!”
成千上萬的百姓擠在縣衙門口發表著自己的訴求,求人的聲音、悲慘的哭聲、憤憤不平的喊聲,喧譁聲此起彼伏,人頭攢動。
此時縣裡的衙役不得以調轉槍頭指向前排的百姓,喝道:“後退,後退!”
前排的人不得以往後退,但後排的人更多,擠著擠著,人群卻不停的往前湧。
衙役官嘴裡怒罵著,一鞭子抽在不得以擠在最前面的那個男子臉上,頓時留下一道長長的紅印。
“你!退後!”
其他見狀的班官紛紛效仿,舉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向前面的百姓。
“再不後退,老子鎖了你們!”
“來人啊,給我把最前面的這幾個刁民鎖住,拷回大獄!”
“我看誰敢!”
一聲厲喝,眾人目光都朝那邊看去,瞬間不寒而慄,剛剛還要“吃人”的氣勢立馬減弱三分。
人群中有眼尖認識金學曾的百姓,放聲大喊道:“縣老爺來了,縣老爺來了!”
頓時無數雙眼睛都望了過去,人群瞬間又湧動起來,大有一種今天不踏破縣衙誓不回的氣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