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話間,忽聽得東南又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少頃,一名侍衛校官蹬馬持鞭看向高拱問道:“你可是高老先生?”
韓揖擦了擦眼角淚水,問道:“敢問閣下是?”
那校官答道:“我乃新任首輔張大人的護衛班頭,奉首輔之命,來給高老先生報信,張大人要給您送行!”
韓揖朝地啐了一口痰罵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高拱一聽是張居正要來,也瞬間拉下臉來,冷聲道:“你回去和張大人覆命,就說老夫已經是布衣黔首,勞煩不起他這首輔親自送行,就此作罷吧!”
轉頭又和韓揖說道:“該說的也都說了,今日就此一別吧!”
說完高拱轉身就走,不由加快步伐,走近馬車前,朝馬伕喊道:“我們走吧,路上勞煩再快一點兒!”
馬伕點頭應是。
韓揖望著這位老座主落寞的背影,又長長作了一揖。
微涼的夜幕中,驛站昏暗的只有燈光點綴,高拱一行人來到此處,剛下車只覺後背一涼,剛剛還淅淅瀝瀝的雨勢瞬間變成劈哩叭啦。
這時,又傳來一陣馬蹄聲,高拱驚然坐起,自言自語道:“他終究來了!”
卻說護衛班頭將高拱的話,帶回去稟報給張居正,後者知道高拱還在負氣不願意見自己,但自己為了洗清罪名,決計親自送行高拱。
為了趕上高拱,張居正也不再乘轎,而是改換騎馬,冒著傾盆大雨,一路疾馳,終於趕上了高拱一行人。
此刻驛站驛丞聽聞首輔駕到,趕緊出去跪迎。
“高老先生可在裡面?”張居正問。
驛丞恭敬答道:“回首輔大人,高老先生正在偏房歇息。
“老夫在這!”
張居正定眼看去,只見高拱揹負雙手站在廊道看著自己,趕緊快步上迎,作揖道:“元輔,怎走的如此匆忙?”
高拱悻悻然答道:“不要再叫我什麼元輔,現在首輔是你!”
張居正聽出了高拱的不滿之意,但他並沒有計較,反而向旁邊的驛丞問道:“吩咐你去做的,你都做好了嗎?”
眼下站在驛丞面前一個是前任首輔,一個是現任首輔,驛丞哪敢怠慢,當即躬著身子恭敬道:“回大人話,宴席已經都準備好了,就在正房,請二位大人移步。”
高拱一臉狐疑的看向張居正問:“什麼宴席,你怎知道老夫今晚會走,而且還是來這裡?”
原來自早上高拱被罷黜後,張居正升任內閣首輔,張居正就又驚又喜,驚的是這一切都突如其來,令人防不勝防。喜的是自己多年的夙願終於夢想成真。
但是張居正知道高拱黨羽眾多,門生故舊遍天下,自己若不處理好高拱的善後工作,定然會遭受士林的輿論壓力,也會難以服眾,所以他決計親自送行。
因此提前吩咐護送高拱回府的軍官以及守禦京城四門的都督,教他們只要高拱起身,就立即來報,同時囑咐王篆告訴京南驛站驛丞讓提前備好宴席。
“知你莫若我,僕與元輔共事多年,知道元輔做事向來雷厲風行,定然會今晚起身,元輔回鄉的路上只有京南驛站這一條路。”
高拱沉默不語,悶悶的朝正房走去。
張居正緊隨其後,又朝驛丞吩咐道:“我帶來了一壺酒,在班頭馬上,你且去取來。”
驛丞躬身應命。
屋外,雷聲不知道何時停了,雨勢也減少了許多,淅淅瀝瀝,再加上溼潤的霧氣,大有一番意境。
屋內,張居正與高拱坐著酒席,張居正舉杯道:“元輔,僕敬你一杯,我倆已經好久沒有對酌言談了。”
高拱聽了又想起往事,不由黯然神傷,說道:“對啊,可惜已經物是人非,你叔大已經不是當年的叔大了...”
張居正把話截住苦笑道:“人都是會變的,元輔又何嘗是當年的高拱?”
高拱哈哈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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