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也對,權力都會人讓人迷失本性的,索性你我都是力主改革且思想政治觀點趨同,你當首輔老夫倒也放心,只是當首輔不容易啊,一當首輔必然就會成為孤臣。
叔大,你我結交多年,老夫勸你一句,你那套改革方案行不通,必然會得罪王室巨貴,樹敵太多,只怕以後會死無葬身之地!”
張居正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毅然道:“大明已經積重難返,必須得改革,既然總得有人要站出來,那就僕站出來吧!
僕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區區罵名又有何懼哉?僕必當勵精圖治推行改革,願以我之命再換大明國運一百載!”
“你可想清楚了?”
“至死不渝!”
張居正回答的言簡意賅,毅然決然。
高拱搖了搖頭,他清楚張居正的性格,他認定的事情就一定會做下去。
“你的恩師徐階扳倒嚴嵩用了整整二十年,你扳倒我卻只用了兩個月,只是老夫一直想不清楚,你為何要與那閹奴馮保“”。”
說完,高拱惡狠狠瞪向張居正。
張居正苦笑道:“元輔到現在你還以為是僕扳倒的你嗎,若無陛下決斷,就是僕使盡渾身解數,又能奈你何?”
高拱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十歲皇帝身影,怔怔出神。
“元輔,皇權是皇權,相權是相權,如若逾越過去,就是自尋死路。
高拱聽完臉瞬間漲紅,此刻積忍多時的情緒終於爆發,拍案吼道:
“你不要又做師婆又做鬼,將老夫趕下臺,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承認一句又能怎麼樣,何故拿陛下來為你卑鄙的手段做幌子!”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高喊:“奉聖上口諭,前來賜字!”
高拱和張居正聞聲立馬閃出門外,跪下聽諭。
傳口諭的新任司禮監秉筆太監張宏,只見他學著朱翊鈞口吻說道:
“高老先生三朝元老,殫忠遠謀,勞績可嘉銳志匡時,宏才贊理。
當畿庭之再入,肩大任而不撓。位重多危,功高取忌。謀身近拙,實深許國之忠;遺俗似迂,雅抱殿邦之略。
幕畫得羌胡之要領,箸籌洞邊塞之機宜。化椎結為冠裳,柔犬羊於帖服…
高老先生之功,朕永記也,今致士回家,賜字一副,望高老先生珍重!”
聽完高拱和張居正跪地磕頭謝恩。
張宏將朱翊鈞賜與高拱的字恭恭敬敬的交到高拱手上,然後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高拱聽完眼眶微微泛紅,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湧動,朱翊鈞這番話肯定了他的功績,還贈了他字,意在向外界表明自己是正常致士的回籍官員,保住了自己晚年的名聲。
這時張居正也瞅著時間差不多了,朝高拱作了一揖,說道:
“元輔,今日就此別過,願你保重身體,僕也送你兩句話。
交情得似山溪渡,不管風波去又來。”
說罷,張居正閃身出門。
高拱微微一愣,將手中那副字展開,見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八個字。
“練習政體,負經濟才。”
…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