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七上得樓來,只見亭臺樓閣之間都是點綴著由大理石製成的千奇百怪的石頭以及生機勃勃的翠竹。
那樓閣中間立著一尊大理石製成的萬馬奔騰像,而這石像前面正有一妙齡少女在撫琴吟唱。
遊七目光看將過去,見其身著碧綠色的薄煙沙裙,一張小臉,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嫵媚萬分。
只是這樣嫵媚女子在這種背景下撫琴,倒讓遊七有種形容不出來的感覺,他看的痴在了原地。
老闆娘見狀又輕呼了幾聲,遊七才回過神來,戀戀不捨的跟著老闆娘穿過廊道進了一間大包房。
老闆娘安頓好之後,躬身退出房門,遊七剛剛坐定,就有陣陣琴聲徐徐響起,漸漸如潮水般四溢開去,穿透人的耳膜,直抵內心深處。
遊七不由拍掌叫好,伴隨著琴聲又聽得那女子唱道:
“歡寢方濃,恨雞聲之斷愛;?
思憐未恰,嘆馬足以無情。?
使我勞心,因君減食;?
再期後會,以結齊眉。”
遊七聽得出來,這是長安名妓劉國容和新科進士郭昭述離別時贈送情郎的一首短詩。
傳說劉國容生的國色天香,才思敏捷,常與詩人迭吟遞唱。遊七又想到門外這女子也是生的傾國傾城,剛那尾聲纏綿繾綣,讓他聽的不禁臉紅心跳起來。
正在遊七痴迷之間,徐爵突然推門而入,身後跟著是剛剛引他上來的老闆娘。
“徐兄。”
“遊老弟。”
兩人各自躬身行了個禮。
二人坐定後,老闆娘笑道:“兩位大老爺今天想要玩些什麼?”
徐爵也笑呵的看向遊七。
遊七心思都在剛剛門外那位撫琴女子身上,再加上第一次來這個地方,還不知道這裡的“玩”是否如他心中所想那樣。
於是搖了搖頭說道:“你且先下去,我和“小野”兄嘮會兒,再議。”
老闆娘又看向徐爵,只見徐爵擺手道:“這事兒就聽我遊老弟的,他目前既然沒什麼情慾,那就先緩緩,等會兒再看看你們的新花樣。”
老闆娘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先退了下去。
“徐兄,這地方是京中那個商賈開的,竟如此氣派。”
“這個地方平日裡我來的甚少,除了你,再無第二個人知道!
遊老弟,不是我有意瞞你,只是張大學士馬上就要成為新的首輔,到時即柄國執政,你這身份還是少知道些為好。”
遊七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他也知道張居正韜光養晦多年,這個關鍵時刻,自己可不能給添麻煩。
徐爵怕遊七心生不快,將話題引入正事,問道:“張大學士可有來信,他何時回京?”
遊七答道:“明日。”
徐爵一拍手,笑道:“後日即是廷議,風雲際會,國家神器,宰相換位就在這幾日了。”
遊七一聽心神大振,他知道馮保侍奉宮中,定然是有了什麼新的訊息,回來告訴了徐爵,否則他也不會這樣說,於是急忙問道:
“徐兄,可是老公公那裡有了什麼新的訊息?”
徐爵也不直說,賣了個關子,只將酒壺捧起,眨了眨眼。
遊七頓時會意,將酒倒滿杯中,一飲而盡。
“徐兄,你就別再消遣小弟了,快說罷!”
徐爵見遊七一臉猴急樣,只覺得好笑,又連聲大笑了幾聲,才說道:
“我家老爺那日得到訊息,皇上和兩宮娘娘看了高拱的陳五事疏後是怒不可遏,在慈寧宮中商議了好久,看樣子是要換了他。”
遊七聞言苦笑了幾聲,悶悶地道:“這事兒還未確定,我明日也和老爺說不成。”
“為何說不成,這不已經板上釘釘了?”
“徐兄不知道,我家老爺從不做無把握之事,也不信沒有根據的事兒。”
徐爵聽了又想起那日張居正與他所言,心中更加敬佩,喃喃了句:“怪不得你家老爺能久蓄凌雲之志多年,當真是如履薄冰。”
遊七聽到,反問道:“如今朝中大臣多是彈劾馮老公公,他老人家又當如何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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