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正說的興起,忽然見閨女神情不對,趕緊住嘴。
“爹,你今天來到底有什麼事兒?”
自己的爹自己瞭解,他絕不會平白無故來找自己,至於什麼也來敬香拜佛那更是狗屁!
李偉佯裝無辜的樣子,雙手一攤:“閨女,你把你爹想成啥人了,爹來找你就一定要有什麼事兒嗎?想你了,來看看你不行嗎?”
李太后不置可否。
李偉一看瞞不住了,呲牙咧嘴笑道:“閨女你要這麼說,我還確實有事!”
李太后側頭問道:“何事?”
李偉並沒有直接說,而是賣了個關子,問道:“閨女,現在朝廷是你主政還是張居正主政?”
李偉泥腿子出身,說話也口無遮攔,這一句話問出,直教李太后難以回答。
明面上,張居正位居首輔,柄國執政,但是京師誰不知道,當今國家主政的是李太后,但是卻不能光明正大說出來,只因太祖皇帝有訓:後宮女眷不得干政!”
“你問這幹啥?鈞兒是皇帝,自然他主政,張居正輔政!”
李偉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閨女,我那外甥兒還小,他能懂得什麼?”
李太后雙眉一挑,斥道:“爹,你如今也是皇親國戚,說話可不能如此口無遮攔,否則出了什麼事兒,我也保不了你!”
李太后說這最後一句話時,語氣不由加重三分,李偉瞬間明白,朱翊鈞雖然是自己外甥,但那更是大明的皇帝,尊卑有序!
“爹記住了,可如今鈞兒當了皇帝,你升了太后,這本是咱家一件喜氣洋洋的事情,但如今卻是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穩!
“這是為啥?”
李偉長嘆了一口氣,喪下臉道:“都是因為你那不爭氣的弟弟,在外惹了不少麻煩!”
李太后的弟弟叫李高,李偉受封武清伯的同時,他也被封為錦衣衛千戶。
李高本就是個浪蕩子,如今更是仗著自己姐姐是當朝太后,無惡不作,每次惹出麻煩,都被李太后訓斥一番,但他也從來不長記性。
一聽到自己弟弟又惹出麻煩來,李太后瞬間來了精神,蹙眉問道:“他惹了啥麻煩?”
“他在京城結交了一些登徒浪子,將他們安排在京營,如今戚繼光要裁撤京營,定然會清理舊賬,查到了你弟弟,他是凶多吉少啊!”
說完,李偉不由擠出眼淚徉哭,還故意留了個縫,觀察李太后的表情變化。
李太后面露惱怒,心裡卻尋思:“戚繼光治軍嚴明是天下有目共睹的,如若真讓戚繼光查到,自己弟弟少不了軍法處置。但如果自己包庇他,又少不了引得其他人背後蛐蛐,這事兒倒是難辦了起來!”
“裁撤京營是朝廷即定國策,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啊!”
“你當然有啊,你是太后,只要你一道懿旨下去,戚繼光還敢不聽嗎?”
李太后咬著嘴唇沉思了起來,李偉知道這是打感情牌奏效了,於是繼續添油加醋道:“閨女你是不知道,此事兒算小的,還有更大的!”
“啊?還有什麼大事兒?”李太后頓時覺得心煩意亂,事兒怎麼一茬接著一茬。
李偉說道:“胡椒折俸唄!歷朝歷代新皇登基,無不是大賞群臣,咱們倒好,俸銀髮一半,剩下還得胡椒折俸,你知道外面都怎麼說嗎?”
“怎麼說?”
胡椒折俸這事兒,張居正之前上奏本和自己稟報過,因此李太后聽了倒也不意外。
“都說你和鈞兒刻薄寡恩!”
“亂嚼舌根的東西!這事兒與我和鈞兒有何干!太倉銀如今告罄,總不能變出銀子來吧?況且胡椒也是俏貨,出去變現,未免也換不了一筆好價錢!”
李太后單手叉腰,眉心緊蹙,臉頰也因怒氣染上緋紅。
李偉聽了冷哼一聲:“什麼俏貨,太倉銀一下子出來這麼多貨,京城裡哪家都有,再說你爹都六十多歲的年紀了,總不能扛著一麻袋胡椒去街上擺攤吧?”
兩人正在說話間,忽然車成匆匆進來,李太后看向他,問道:“何事兒?”
“娘娘,門外有兩人求見?”
“誰?”
“英國公張溶和駙馬都尉許從成。
這兩人都是勳貴之臣,地位非凡,但是他們不在京城裡呆的,來這裡做甚?
李太后頭皮一麻,問道:“他們說什麼事兒了嗎?”
車成搖了搖頭:“沒說。”
李太后此時聽父親李偉說的愈發心情糟糕,但又沒辦法兒將他趕走,又瞅見這兩人來求見,正好是個機會,於是手虛虛一抬:“讓他們進來吧!”
……
且說張居正處理完今天的政務瑣事後,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命人抬了轎子朝自己的私宅“澹懷”而來。
一來“澹懷”有著戚繼光送給自己的兩個胡姬美人,胡姬的異域風情讓這位當朝首輔也是欲罷不能。
二來,張居正每次心情煩亂時都要來“澹懷”閉關一陣日子,這樣可以暫時免受外界打擾。
今日張居正一進大宅,就有兩個胡姬女子迎了過來,耳鬢廝磨半響後,兩個胡姬女子興發當場跳起舞蹈。
張居正閉著眼睛,逐漸陶醉其中,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喧譁,兩個胡姬女子停了舞蹈,怔怔望向窗外,張居正睜開眼睛,喝斥道:“外面是何人喧譁。”
“老爺,是我!”一個聲音急切地回答。
“遊七?”張居正猛地精神一震,遊七身為自己的大管家,每次來說明必定有大事是自己處理不了的,需要請示自己。
張居正心裡忐忑不安,朝外揮了揮手:“快進來!”
遊七推門進來,也不敢抬頭看那兩個胡姬,朝張居正作了一揖,說道:“老爺,宮裡來了帖子,發生了大事!”
張居正聽完,脩地站起身來,急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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