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似一種壟斷，所有好的苗子在接受了他們的悉心培育之後，卻都會不約而同的選擇離開這個培養他們的土壤，前往營養更加豐富的土地紮根。
鬱朕的指節重重敲在茶几上，紫檀木發出沉悶的響聲。他眼神銳利地盯著戚俊飛，魂力不自覺地波動，茶水在杯中蕩起一圈圈漣漪。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鬱朕的聲音壓得很低，“東海學院三百年來，培養過的天才魂師不計其數——哪一個不是被史萊克、日月學院或是其他內陸的高階學院挖走的？我們就像個培養皿，給他們做嫁衣！”
戚俊飛的眼鏡反射著魂導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手指在膝蓋上輕點，節奏略微紊亂。
“李北斗不一樣。”
他終於開口，聲音像是經過精確計算般平穩，“他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路。”
“正是因為他能看到更多可能，我才更不能放手！”
鬱朕突然轉身，藍色魂力在周身浮現，窗戶上的魂導玻璃輕微震顫。
戚俊飛的手指猛然停住。
會議室陷入詭異的安靜，只剩下魂力屏障外模糊的歡呼聲。
“你能給他什麼呢？院長。”
戚俊飛等待著，等待鬱朕冷靜下來，這才緩緩的開口：“東海學院能夠給他什麼呢？”
鬱朕緩緩的看向窗外，看向東海學院的未來。
東海學院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歷史不會給東海學院第二次機會......
如今日月聯邦培養魂師的體系就像是一個金字塔。
初級學院、中級學院、高階學院...
可事實上，每一個耳熟能詳的高階學院，無不是組成了各自的學閥，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挑選著那些在各個地區花費苦心，費盡心思培養出來的天才。
“給不了......”
鬱朕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沙啞，他凝視著窗外沸騰的人群，那些歡呼雀躍的觀眾，那些興高采烈的學生，誰又能想到，在這樣光鮮亮麗的比賽背後，是無數小學院苦苦掙扎的血淚史？
“日月聯邦的魂師教育體系，表面上是以學院等級劃分，實際上——”
鬱朕冷哼一聲，“早已成為那些頂級學閥蠱養天才的工具！”
戚俊飛鏡片上劃過一道冷光，他沉默地聽著院長壓抑多年的憤怒。
“初級學院千千萬萬，培養出無數好苗子。中級學院爭相搶奪，砸資源、送魂骨，像撿漏一般把剩下的天才收入囊中。”
鬱朕的手掌重重拍在窗臺上，魂力震盪讓玻璃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可到了高階學院？只有史萊克、日月等學院！它們高高在上，像挑揀貨物一樣，把我們的心血全部奪走！”
“像是養蠱一樣讓這些天才在我們這些學院中掙扎奮進，然後在成功的被挑走！”
“只留下次一等的學員留下，讓他們天真的以為是他們還不夠努力...”
室外陽光正好，領獎臺上的李北斗正從鬱天翰手中接過那枚象徵榮譽的冠軍徽章。少年微微低頭，紫發在陽光下泛著神秘的色澤。
“院長，”
戚俊飛終於嘆了一口氣，“這就是現實。頂級學院掌握著最完整的魂師培養體系，最先進的魂導器技術，最豐富的修煉資源。傳說中史萊克的海神閣，甚至能讓封號鬥羅都夢寐以求......我們又拿什麼留住李北斗？”
沉默。
長長的沉默。
鬱朕的魂力波動逐漸平息，他轉過身，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你知道東海學院上一次培養出封號鬥羅是什麼時候嗎？”
“如果沒記錯的話，”
戚俊飛推了推眼鏡，“是三百年前的'海龍鬥羅'林驚濤。”
“三百年啊......”
鬱朕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悲涼，“三百年間，東海學院出過多少天才？他們都被誰帶走了？帶去了哪裡？成為誰的嫡系？又為誰效力？”
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把刀，狠狠紮在戚俊飛心上。
作為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的畢業生，他太清楚其中的貓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