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期間。
裴琯璃自是嗚呼哀哉,糾結不斷。
一會兒說回去好煩的,族中那些老虔婆定然會給她張羅婚事,她很不喜歡。
一會兒又催說,驚鴻姐姐,你可一定要儘快回來啊。
但提到最多的還是陳逸,說她還想繼續跟著姐夫,會遇到很多好玩兒的事情。
對於這些,蕭驚鴻一概不理,自顧自地吃完飯,便帶著蘇枕月回了木樓。
順便,她張開手把裴琯璃一起提溜走。
虎丫頭滿臉悲切,奈何胳膊拗不過大腿,只能頹然跟著她走。
姐夫嗚嗚……明天我就回去了啊,我不要啊嗚嗚……
陳逸自是聽不到她的心聲的。
便是聽到,有夫人在旁邊,他也只能當做沒聽到。
開玩笑,他和裴琯璃綁在一起,都不夠蕭驚鴻一根手指收拾的。
用完晚飯。
小蝶侍奉蕭無戈先去歇息,然後開始收拾屋內屋外,順帶著說些府內府外的熱鬧。
陳逸則坐在亭閣內,翻看蕭婉兒寫得藥堂章程,偶爾附和一二句。
所謂的熱鬧,在他瞧來倒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無非就是他的字帖,貴雲書院的幾位魔怔先生,還有狀元郎走馬上任等等。
多是他早就有所預料的事情。
反倒是他手中的藥堂章程上的內容,讓他覺得新鮮。
蕭家在蜀州地界五間藥堂,府城內兩座,其餘多在府城北面縣城。
“濟世藥堂”便是在府城東市的一座藥堂,距離先前那些婆溼娑國奴隸主拍賣蠻族的攤位不遠。
平日裡,多是去瞧病的也多是在那裡討生活的山族或者異族人。
這些外來之人魏語說得都不算好,因而便給了前任掌櫃鑽空子的餘地。
比如最常見的治療風寒的藥方,正常作價十文錢,那王紀掌櫃能賣出百文錢。
這倒是罷了。
若他正常入賬,至多和另外兩名掌櫃一樣,被蕭婉兒說教兩句。
可他入賬十文錢,自己昧下九十文錢,自然不會有好下場。
陳逸翻看完幾本冊子,對藥堂掌櫃一職有了些瞭解。
事實上,藥堂內需要他費心的地方不多。
瞧病抓藥都有醫師,堂內還有專門負責記錄的賬房管事。
他只需要查查賬目,調配日常所需藥材,以及維繫藥堂安穩即可。
大抵上跟職業經理人沒多少區別。
因而看完之後,陳逸新鮮感頓時沒了,腦海裡滿是那些牛馬日子。
“好馬不吃回頭草,這輩子可不能再勞心勞力了。”
他知道自己的性子,要麼不做,要做就想做到最好。
真要是定下個壯大濟世藥堂的目標,估摸著他能想方設法的把藥堂開遍大魏朝。
順帶著還得弄一幅對聯。
左邊寫“懸壺濟世”,右邊寫“沒錢莫來”。
甚至廣而告之的詞兒,他都想好了——濟世藥堂,男人的福音,女人的福音,老人的福音和孩童的福音。
當然,陳逸也只敢在心裡想想。
真要是這一整套弄下來,大魏朝上下的醫師都得戳他脊樑骨。
還會罵罵咧咧:“艾草煮水,甜棗煮水,狗皮膏藥,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你他孃的賣一兩銀錢?”
想到那些人的反應,陳逸臉上露出些笑容。
世上事真真假假,可不就是如此嘛,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還能真去當實誠人?
這時,絮絮叨叨說完府外熱鬧的小蝶瞧見他的笑容,喜道:
“姑爺,你也覺得書院幾位先生看到那些學子臨摹的字帖後,生氣發火的事兒有趣?”
陳逸嗯了一聲,“臨摹字帖是個細緻的活兒,一次兩次自然不熟練。”
“小蝶也覺得那些人比起姑爺來差遠了。”
“這話可不興在外面說……”
主僕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天色不知不覺入夜更晚。
夏季的風裹著些溼熱氣息,從四面吹來。
連帶著蚊蟲一起,嗡嗡嗡繞在周圍。
陳逸倒是無懼,他筋骨皮修煉到位,加之玄武斂息訣引動氣機堵住毛孔,那些蚊蟲咬他等於自廢武功。
小蝶卻是用蒲扇扇個不停,手腕上不知何時鼓起兩三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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