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哦了一聲,便跟著她進入木樓。
蕭無戈則是在旁寬慰道:“大姐,姐夫曾說,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咱家經歷了那麼多劫難,以後應不會有波折了。”
陳逸放他下來,擦掉他身上的些微雨水,悄悄瞪了他一眼。
他無意中說的些詞句,倒是被這小子全拿去用了。
蕭婉兒聽完,卻是安心許多,眼眸有意無意的掃過陳逸,“大姐也希望是這樣。”
得道者多助……
他們蕭家近些年為了守衛魏朝南疆,付出了那麼多,倒的確贏得了些名聲。
她只希望那批藥材不要有事,否則接下來半年時間,蕭家各房都要苦熬了。
熬得時間久了,人心浮動,難免會生出些亂子。
陳逸瞧出她的心思,笑著說:“先吃飯,總要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做事。”
蕭婉兒囁嚅兩下嘴唇,嗯了一聲,便吩咐身旁的丫鬟去端來飯菜。
不過到底心情好了一些,加之蕭驚鴻不在。
午飯期間,蕭婉兒也能和陳逸說上幾句話。
大多是有關於濟世藥堂的事,有些是如何經營藥堂,有些是如何管理藥堂的主事、醫師和賬房先生等。
雖是些司空見慣的事情,但陳逸聽得很仔細,與他過往的牛馬經歷一一印證,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
非要說特別的話,大抵就是蕭婉兒這位掌管蕭家所有營生和財賬的“大管家”了。
相比蕭驚鴻軍伍歷練出的果決,蕭婉兒處事倒也不遑多讓。
只是性格使然,蕭婉兒似是不願把事做絕,總想著面面俱到。
便連那些位於藥堂最底層的學徒,她都想著照顧到。
不可謂不細緻。
但如此行事,怎麼說呢?
陳逸不敢苟同吧。
人的精力畢竟有限,錢財、人事、親眷往來等等,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
往往一心想著面面俱到的人,最終都會落個裡外不討好,總歸會有些人不滿。
不過陳逸只在心裡想想,倒也沒去指手畫腳,隨便的出主意。
如今蕭婉兒掌管偌大的蕭家,已是不易。
便是有失偏頗,或者行事略有瑕疵,想來也不會惹來眾怒。
“大姐,問一個問題。”
“但說無妨。”
蕭婉兒一雙眼眸看向他,心中多少有幾分忐忑,只希望他不要說些與藥堂無關的話。
畢竟,畢竟蕭無戈還在……
陳逸卻是正色道:“蜀州五家藥堂內部,一切事務都由各自掌櫃定奪?”
蕭婉兒心下鬆了口氣,想了想回道:“確實如此。”
“每間藥堂所處位置不同,面對病員不同,因而我便沿用慣例,讓他們自行處置。”
“若是遇到實在棘手之事,方才由我或者府裡的幾位長輩出面解決。”
陳逸瞭然的點點頭,便低頭吃飯,不再多問。
尚算鬆散的管理,難免會讓人鑽了空子,前任濟世藥堂的掌櫃便是如此。
不過這樣的規矩,倒也能讓各家藥堂掌櫃有一定的自主決策權。
若是真有能力,便可將藥堂經營的超出預期。
只是顯然,如今蕭家所有的五間藥堂內的掌櫃,多是守成之姿,腦子不算活泛。
想來……應是與獎懲有關。
最後陳逸想到昨日看到的濟世藥堂的賬冊,對蕭家藥堂營生的收入也有了大致推算。
“每月淨利不超過兩千兩,算上田地租稅,每月應也不超過四千兩。”
看似不少,但算上蕭家各房的月例錢,和裝點門面排場所需的花銷,估摸著每月剩不到千兩銀錢。
難怪老太爺要賣掉壽禮給蕭驚鴻建造互市。
再加上蕭婉兒如此緊張那批藥材,看來府上的銀錢大抵算是捉襟見肘了。
這些念頭只在陳逸心中閃過,便不再過多深思。
有些瞭解,總歸沒什麼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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