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婉兒比陳逸想象中的堅強許多。
在得知藥材被劫走後,她只是愣了片刻,便起身過去拉著沈畫棠進屋,詳細詢問起來。
陳逸在旁聽了個全,對昨晚發生在赤水河畔的人和事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刀狂”柳浪,初聞於漠北,刀法剛猛,向來喜歡挑戰江湖名宿。
曾經在漠北做過幾件令江湖人豎起大拇指的事,站在江湖人的角度,他應是個響噹噹的人物。
可站在此刻的蕭家,柳浪已是江湖悍匪、賊寇。
昨夜裡他引走沈畫棠。
或者用沈畫棠的原話,是她想引走柳浪。
最終倒的確如她所願。
只是昨夜柳浪並非一人前來,還有西南魔宗旁支幻音宗邪魔出手。
使得押送藥材的宣威鏢局眾人全部身死,藥材被劫。
沈畫棠倖免於難,也並非因為她的實力多高,而是那柳浪沒想殺她。
至此,陳逸便知道了“刀狂”柳浪的修為、技法——五品上段,刀道大成。
放在江湖上,只算是躋身二流頂點,同輩之中卻是不折不扣的佼佼者。
但是,令陳逸心中不喜的是沈畫棠說得最後一句話。
“那柳浪臨走前說,他要去找二小姐比鬥。”
“大小姐,畫棠辦事不利,請您責罰。”
聽完之後,蕭婉兒沉默良久,方才擠出笑容寬慰道:“不是你的錯。”
顯然,這句話並沒有什麼效果,沈畫棠仍舊低著頭站在堂中。
沉默片刻。
蕭婉兒蒼白的臉上越發蒼白,氣息也肉眼可見弱了幾分,整個人顯得更加憔悴。
陳逸看在眼裡,便開口道:“大姐,茲事體大,應是儘快知會老太爺才好。”
“還有柳浪,也要寫信告訴夫人一聲,讓她提前防備些。”
他能看出蕭婉兒是打算自己扛下來這件事,已將所有責任歸在她自己身上。
可是“藥材被劫”這件事本身並非針對蕭婉兒,顯然目標直指蕭家。
這時候,應是讓蕭家老侯爺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為好。
蕭婉兒聞言回過神來,顧不得再寬慰沈畫棠,起身就往外走。
“我去找祖父。”
沈畫棠見狀,便也跟了過去,仍舊一副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模樣,做好了受罰的準備。
陳逸瞧著兩人背影,想了想,看向蕭無戈語氣平靜:“去聽一聽,仔細點兒,回來告訴我。”
蕭無戈茫然得看著他,待反應過來後,連忙點頭,朝蕭婉兒追了過去。
蕭無戈雖年幼,但此刻也知道家裡發生了大事。
他自己是沒能力解決,可他心裡卻認為陳逸可以,尤其是看到陳逸方才的神情。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不似往日的溫和隨性。
便是平靜的坐在那兒,就讓他感到心安。
待人都走後。
陳逸沒再繼續待在佳興苑內,起身回返春荷園。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老太爺的清淨宅應是要熱鬧了。
蕭家二房、三房,包括城內知府衙門、提刑司、城衛軍等應是都有人來。
只是他這位蕭家贅婿的身份,沒有資格在那裡旁聽。
哦,幾位在府裡的客人也不能。
所以,當陳逸坐到亭閣裡,讓小蝶燒水沏茶,準備釣魚靜心時,乾國公張瑄和孫輔兩人便來到春荷園裡。
陳逸僅是一頓,便神色如常的招呼兩人落座。
三人都默契的沒去談論蕭家被劫之事,仍然只喝茶、下棋、釣魚。
只是他們的心思,各不相同。
陳逸依照尋常日子的表現,平平淡淡,像是對什麼事都不關心那般。
實際上呢,他的腦子裡已經在更為細緻的去想府內府外一些人的反應。
張國公心思顯然還在字帖上,三句話中有兩句都在點陳逸。
“老夫過些日子就回廣越府了,輕舟啊,待老夫壽宴記得前來。”
“不方便?哦,人不到也沒關係,壽禮總要有的。”
只有孫老覺得有些不對勁。
觀察片刻,他方才恍然明悟——陳逸太過正常了。
若是將陳逸換成蕭老侯爺還沒什麼。
但恰恰是陳逸,一個剛及冠的年輕人,在得知府裡發生了大事後,不好奇不過問且依舊如常……
這份養氣功力不低啊。
可仔細想來,孫老又不禁想到陳逸身上其他那些不對勁的地方。
說他有禮有節吧,但是對他們這對老國公、前任布政使也不太在意。
說他才學過人吧,對一些涉及人文、地理和歷史的細枝末節,總會有疏漏。
說他沒有才學?那顯然不可能。
單單是那手書法,就不是一般的儒士能比。
到最後,孫老也摸不準陳逸的具體脈絡,總歸感覺他身上多少有些奇異。
因而趁著陳逸起身喝茶的間隙,他問道:“輕舟,你對如今蕭家的境況如何判斷?”
陳逸聞言有些意外,“孫老指的是?”
孫輔瞧出他的謹慎,不禁又罵了句小狐狸,“說說你的判斷即可。”
陳逸一邊奇怪的看著他,一邊抿了一口茶水,這算是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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