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陳逸的本意,他是真不想動彈,更不想陷入麻煩裡去。
可如今蕭家的境況,讓他不得不提前做些準備。
百草堂是其一,他自身是其二。
“什麼時候一位贅婿要靠自己努力了?”
“吃軟飯吃到我這份上,估摸著也沒幾個了。”
陳逸這樣想著,在康寧街上買了幾樣東西,又去裝裱行拿來提前送過去的字帖,便直接回家。
明日李懷古大婚,他總歸不好空著手去。
回到府裡,迎面撞上牽著馬車準備出門的劉四兒。
陳逸招呼一聲,便朝裡面走去。
劉四兒愣了一下,今日該他去東市接這位爺回來,咋個他這麼早回來了?
想了想。
劉四兒把馬車送回去,神色自然的去了倒座房。
當,噹噹。
吱呀開門,貴叔臉色陰鷙的看著他,“第二次了。”
劉四兒面色不變,仍舊是打著來借東西的名義。
一邊高聲說著感謝,一邊從牙縫中擠出幾句話:
“雛鳥提前回來了,鷂鷹的計劃還進行?”
貴叔有些意外,沉默片刻,搖搖頭:“稍後我去東市一趟。”
劉四兒明白過來,說了句儘快,轉身離去。
等他走遠,貴叔沉默片刻,取了些東西,關上房門,慢慢悠悠的朝府外走去。
雛鳥今日的運道似乎很好,姑且先緩一天吧。
陳逸可不知道自己的閒散還能省去一樁麻煩。
便是他知道,想來也只會說一句“麻煩”,然後不差這一樁麻煩。
待他悠哉悠哉的回到春荷園裡,就看到兩位比他還悠閒的老者坐在亭子裡下棋。
小蝶照例在旁侍奉著。
蕭無戈坐在一旁看著,從他那張皺成一團的臉上不難看出他的心情。
那模樣大抵又是被孫輔考校了。
見到陳逸走來,小蝶連忙迎過來,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在他身上拍打幾下去去灰塵。
蕭無戈則是一副解脫了的樣子,笑著撲過來,“姐夫,你今日回來這麼早啊?”
陳逸笑著問:“那我走?”
蕭無戈仰起頭,可憐巴巴的說:“帶我一起。”
陳逸一樂,朝正在看過來的孫輔、張瑄道:“二位老師,瞧你們把咱家小侯爺欺負的。”
這般隨意的語氣,放在旁人嘴裡說出來,張國公估摸著得大嘴巴抽來。
可是陳逸……一個仗著有點才學沒大沒小的臭小子罷了。
張國公想著,便直接指著孫輔道:“他乾的好事,不想著好好下棋,非要考校無戈前朝舊史。”
孫輔笑罵他一句懂什麼,卻是不好說陳逸什麼。
畢竟他還有求於人。
“多瞭解些歷史好處頗多,往後成長能少走彎路。”
孫輔也不是隨意問的。
他考校蕭無戈的乃是前朝一位武侯的生平,境況與蕭家相似,同樣傳承悠久,同樣的以武傳家。
不過前朝武侯只在臨戰時才會外出領兵,尋常時候都在帝城。
倒是很契合蕭無戈接下來在金陵為質的環境。
這般考校不可謂不煞費苦心。
陳逸自是清楚他的心思,拍拍蕭無戈的腦袋,帶他坐到兩位老者旁邊,笑說:
“以史為鑑,的確能讓受益匪淺。”
孫輔老臉欣慰,轉頭就朝張國公兇道:“輪到你了,再悔棋一次,你試試?”
張國公扣了扣鼻孔,接著就把前一手白子收回,“你說的,可不許反悔。”
“……”
兩人自是又吵吵鬧鬧,氣氛倒也歡樂。
至少蕭無戈臉上已經笑得開懷了。
僅是這一點,就令他對陳逸心生敬佩。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可以像姐夫那樣,與一位國公、老先生談笑風生。
陳逸卻沒覺得有什麼,大概這就是無欲則剛吧。
他不去得罪其他人,也對其他人沒所求,自然可以做到不卑不亢。
說得直白一點兒,在這個世界,能讓他放在心上的人不多。
佳興苑內。
同樣坐在亭子里納涼的蕭婉兒聽到笑聲,從一堆賬冊中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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