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裴琯璃在侯府的機巧,出了侯府的陳逸等人一路沿著巴山街南行,在城中的汜水街向東轉。
此時,正值臨夏,天氣轉暖。
蜀州城內往來的行人,大都換上了夏衣。
特別是一些有點兒家財的人家,身上的輕便的錦衣輕飄飄的像是沒有重量般,需要一根系帶纏在腰間。
而那些外來行客,則是不同。
婆溼娑國人裡裡外外仍舊裹得嚴實,僅露出雙五顏六色的眼睛,蒙面的布一眼便能看到上面的汙漬。
山區部族來的人穿著和裴琯璃類似,顏色花花綠綠,脖子上、腦袋上和手上戴著飾品,走起路來或叮叮咣咣,或叮叮噹噹。
偶爾還能看到幾名身材魁梧——遠比侯府甲士還高大的壯漢,被人綁著雙手,一邊抽打一邊驅趕朝東市方向過去。
小蝶瞧見他們,連連扒拉陳逸的手臂,興奮莫名的喊:“姑爺,姑爺,快看那裡,他們就是蠻族。”
陳逸自然瞧得清楚,甚至因修為提升,他還能看出那些蠻族粗壯身體內隱藏著的氣勁——的確如傳聞中那般,堪比九品修士。
不過他還看得出,這些被捆綁的蠻族身上都有鞭笞形成的傷痕,臉上還有烙鐵印子。
蠻族奴隸?
不消會兒,他便確定猜測,在這些蠻族的乃是一夥婆溼娑國扮相的商人,沿途一直用怪異的口音喊著:
“精壯的南蠻子,力氣大得很吶,五十兩不要,三十兩的不要,十五兩一個哦盆友。”
直聽得陳逸咧了咧嘴,心裡那絲對蠻奴的好奇淡了些。
事實上不止他,旁邊圍觀的行客大都笑了起來,連同幾名穿戴整齊負責維持秩序的城衛軍們。
“都他孃的別圍在這兒,蠻奴有什麼好看?一群只配給咱們拉磨、種地的牲口罷了。”
“這種牲口俺可不要,前些日子交州那兒還有幾名蠻奴造反,差點屠了人家滿門。”
“你不要有的是人要,那些個家大業大的,正需要他們這種不要錢賣力氣的蠻奴。”
“世風日下,什麼時候連蠻族都能拉來買賣了。”
“這些個婆溼娑來的土匪,就沒他們不敢賣的,丫丫個呸的……”
馬車經過,陳逸聽著旁邊嗓門大的人的閒言碎語,倒是對蜀州地界的境況多了幾分真實認知。
前次去城南走馬觀花,只看到了蜀州煙花巷柳。
今日他來到東市旁的熱鬧街巷,卻是對普通人、土財、山區部族、婆溼娑和蠻族有了更深刻的瞭解。
套用一句深沉的話——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活著。
這時,蕭無戈問:“姐夫,咱們今次去哪兒?”
陳逸想了想,又拉開簾子看了眼天色,“先繞一圈,從前面轉道向北去那邊瞧瞧。”
蕭無戈啊了一聲,“姐夫,你也想去湊熱鬧?”
“怎麼?你知道那兒今天什麼事?”
“探花郎遊街啊,前兩日蜀州都傳開了,那位劉伯伯還特意來找祖父,說是那位探花郎想拜訪他老人家。”
等蕭無戈說完,小蝶連連點頭,“姑爺,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陳逸面露尷尬,“這些時日只顧著習練武道了,沒有注意這些事兒。”
小蝶似是懂了,探身側頭掃見他的側臉,低聲問:“姑爺,你是不是還在可惜沒有參加這次科舉?”
陳逸搖頭,他剛把魏青字寫明白,對科舉那些策論駢文一竅不通。
“純粹是過去湊個熱鬧。”
見他神色平靜,小蝶姑且信了。
這段時日,她倒是不擔心姑爺再逃婚,也能看出他是安穩待在侯府,但科舉可是每一位學子夢寐以求的大事。
換做她是陳逸,擁有一身才學本事,同樣會想去參加科舉走上仕途。
旁邊的蕭無戈瞅了瞅兩人,似懂非懂的說:“姐夫,等二姐回來,我讓她給你在軍中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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