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一愣,“別,可別!”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來,著實讓他脊背發涼,比此刻坐在前面趕馬車的“隱衛”劉四兒都讓人害怕。
好說歹說,他才讓蕭無戈打消了幫他走後門的念頭。
陳逸鬆了口氣,暗道這侯府的人都不可不防啊。
得虧至今只有裴琯璃發現他武道修為,否則被二叔蕭懸槊或者老太爺等人察覺他的武道進境,怕是會直接把他扭送軍營。
到那個時候,他再想回到侯府,回到春荷園釣魚、喝茶只能是在夢裡了。
不消片刻。
在看過城東熱鬧的繁華街巷後,劉四兒便駕著馬車轉道向北,朝那片據說才子佳人、文人墨客聚集的書院、酒肆趕去。
這一路上。
劉四兒一直面無表情,卻是豎起耳朵,把車廂內的陳逸等人的話聽得清楚。
在聽到蕭無戈要給陳逸安排官職時,他面上微微動容。
但在聽完陳逸的勸說後,他兩條眉毛皺得能夾住一根筷子。
劉四兒很難理解陳逸的想法,明明一身才華,怎麼在來到蕭府後這麼平靜?
難道是因為他當初逃婚不成,所以自暴自棄了?
這對他來說,可算不上好訊息。
“四哥。”
這時,旁邊坐著的葛老三手肘碰了碰他,擠眉弄眼的朝側方呶呶嘴。
“瞧見沒,今個兒蜀州城的才子佳人怕是都來了。”
劉四兒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便見路邊由昂貴平滑的青石鋪成的小道上,一位位衣衫楚楚的學子,正滿面春風的說笑著。
有些明顯未出閣的姑娘,拿著小蒲扇半遮面,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看那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去進京趕考。
劉四兒輕哼一聲,說:“又不是他們遊街,這麼熱鬧真是不知所謂。”
葛老三白了他一眼,“誰讓你說這個了,你就沒瞧見那些姑娘?”
“看到了又怎樣?他們能看上咱們這樣的糙漢子?”
“想想嘛……”
聽著前面的對話,陳逸對劉四兒有了新的認識。
合該他能隱藏在侯府多年沒被察覺,就這一心臥底的本分,就這連女人都不多瞧一眼的剛直,做點兒別的不好嗎?
想著,陳逸便大大方方的拉開簾子,瞧了瞧沿街的鶯鶯燕燕,的確別有一番與眾不同的模樣。
非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眼中洋溢的都是少年慕艾。
那一雙雙明亮眸光都很有神采,顯然都沒經歷過波折。
陳逸瞧了幾眼,剛要放下簾子,眼角餘光掃過前方,耳邊傳來一道遠比侯府車馬更清脆的馬蹄聲。
噠,噠,噠……
輕緩、清脆的聲音裡,便見一位身穿大紅衣袍,挺直腰桿端坐在白馬上的翩翩公子映入眾人眼簾。
陳逸挑眉凝望,腦海裡頓時浮現一句詩,很貼切。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儘管蜀州沒有那般花團錦繡,但那位騎在白馬上的公子臉上倒的確洋溢笑容。
“有勞諸位前來,懷古感激不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