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還是個知恩圖報之人,可為何不肯聽恩人之託?”
渾渾的韋省那能跟他們辯駁,只是固執地認為,師父盤西山救過他性命,自己說什麼都不能恩將仇報害他性命。
就如有人要他加害周蒼他也絕不答應。
牛不彈琴難得牛抬蹄。
胡楓嘆一口氣,看著周蒼,王詩衝恨泥不成瓷,頭頂冒青煙。
周蒼看著倔強的韋省,忽地心生一計。為除去盤西山與錢七郎,不擇手段又如何,卑鄙無恥又如何,違背俠義道又如何。
“韋少爺,救命之恩與生養之情,且重且輕?”
韋省略一遲疑,道:“生養之情重,救命之恩輕。”
“那麼你現下可弄清楚,害死你爹爹搶奪你家產的仇人是誰?”
韋省一拍桌子罵道:“還用問嗎,是假仁假義的盧鼎狗賊。”
盧鼎與韋三淼素有來往,交情不淺,因此韋省罵他假仁假義。
“你對他恨之入骨,時刻想吃他肉喝他血對不對。”
“你知道盧老賊為什麼忽然要搶你家江南莊嗎?你知道你師父與盧鼎老賊的關係嗎?”
周蒼索性來一個移花接木,張冠李戴,把丁謂說成盧鼎,變成盧鼎與盤西山有深厚的交情,把二人之間交易描繪得有聲有色,就如他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一般。
韋省從來未想那麼多,聽罷如五雷轟頂,臉色急速變化,他接受不了自己恩人是韋家大仇人好朋友這一事實。
王詩衝算是明白周蒼的用意,眼見韋省還猶豫,便道:“韋兄弟,恐怕你尚未清楚,盧鼎搶奪你讓南莊,害你爹慘死,其中有你恩師的一份功勞在裡面,他垂涎楊小姐的美色,正好盧鼎眼饞你家財產,兩人一合計,便作下定奪,一人要錢,一人要色。可憐你那老實巴交的父親矇在鼓裡,還當盧賊上賓招待,韋兄弟,他倆人把你害苦了……韋家說不定就斷子絕孫……”邊說邊搖頭,苦悶惋惜之意躍然於臉上。
其實,王詩衝這話根本經不起推敲,但韋省粗渾,加之氣惱之際,又那能找出其中破綻與不合理之處,他喝問:“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如有虛假,王某願以性命擔保。”
為報妻子之仇,王詩衝已確定豁出去。
胡楓也適時添一把柴,語氣嚴肅說道:“俗話說孝義兩難存,韋兄弟,你顧及師父恩情無法雪父仇,這個我們都能理解,但楊氏一門乃我大宋國之棟樑,大宋子民精神支柱,大奸大惡之輩殘害忠烈之後,傳出去必然引起民怨沸騰,我們今日歲月靜好,思之從何而來?我們該不該為楊小姐報仇?”
韋省默然,眼皮下垂。
“為楊小姐報仇乃國家層面之義,大義也。盤莊主救你性命是個人層面之義,小義也。兩者之間,輕重幾何,相信你心中清如明鏡。”
韋省仍然沒有表態,猶如一尊石像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周蒼看在眼內急在心裡,一惱火把酒杯扔地下,大罵道:“父仇不報,為不孝。忠烈之仇不報,為不義。為民除暴不參與,為不仁。任由盧鼎盤西山霸佔國之金礦為個人謀取巨大利益,為不忠。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你還是個男子漢嗎,枉我周蒼當你兄弟,幾次三番冒著生命危險救你,早知如此,悔不該將你從吳桂和長鬍子老頭手下救出,你如此糊塗,就該讓三大和尚送你至陰曹地府,讓你含恨死去的爹爹責罵!”
“嗚嗚,嗚嗚,你們別說了。”韋省兩行淚水奪眶而出,叫道:“好,我答應你們,不過有個條件,那就是不能殺我恩師。”
三人相顧一喜,周蒼道:“也不需要你揹負弒師滅祖之惡名,你只須回去給我們作好內應即可。”
當下四人在房間密議,直到日落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