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剛剛捱過一頓毒打，已是進氣多於出氣，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只能用那雙早已哭得紅腫的眼睛，絕望地看著周圍麻木的人群，口中發出斷斷續續的哀求。
“救……救命……”
拖拽她的那名左臉帶著刀疤的壯漢，顯然是失了耐心，抬手就是一巴掌，惡狠狠地扇在女子的臉上。
“啪！”
一聲脆響。
女子的哭聲戛然而止，頭一歪，險些暈死過去。
“臭娘們！還敢跑！”刀疤臉啐了一口唾沫，罵罵咧咧地說道，“這次被抓回來，看楊爺不打斷你的腿！”
另一個滿臉麻子的壯漢也獰笑著附和：
“就是！讓你再跑！告訴你，進了我們楊家的門，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再敢動歪心思，就把你賣到最低等的窯子裡去，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兩人的對話，沒有絲毫的掩飾，囂張至極。
他們拖著那早已沒了聲息的女子，就如同拖著一條死狗，徑直往那陰暗的巷子深處走去。
周圍的百姓越聚越多，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唉，又一個……真是作孽啊。”
“可不是嘛，這姑娘也是命苦，怎麼就落到楊家手裡了。”
“小聲點！你不要命了？想讓楊家的狗腿子聽見？”
“這些楊家的家僕也太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這麼打人抓人，難道王法不管嗎？”
“王法？呵呵，在這承德縣，誰敢惹楊老太爺！”
竊竊私語聲傳入林旭的耳中，他的臉色，一點點地沉了下去，眼神中彷彿有寒冰凝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京畿之地，竟有如此猖獗之事？
他心中升起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轉頭看向周圍的百姓。
不應該啊！
尋常百姓，看到這樣的情況，不說上前阻止，至少也該站出來說幾句，但是他們並沒有這麼做。
難道是對方有什麼背景？
林旭深吸一口氣，將心頭的火氣強行壓下，目光在圍觀的人群中掃過，最後落在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身形微胖，穿著一身綢緞，像是附近商鋪掌櫃的男人身上。
林旭走上前去，對著那人拱了拱手，語氣還算客氣。
“這位老丈，請了。”
那掌櫃正看得義憤填膺，卻又敢怒不敢言，冷不丁被人搭話，嚇了一跳，回頭見林-旭氣度不凡，身後還跟著幾個彪形大漢，不由得多了幾分警惕。
“這位客官，有何事？”
林旭的目光瞥了一眼那已經快要消失在巷口的背影，沉聲問道：“敢問老丈，這是怎麼回事？那兩人是什麼來頭，為何當街行兇，竟無人敢管？”
聽到這話，那掌櫃的臉se微微一變，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連連擺手。
“客官，您是外地來的吧？”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眼神不住地往四周瞟。
“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管的，別管。聽老朽一句勸，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免得惹禍上身。”
說罷，他竟是頭也不回地擠出人群，匆匆離去了，彷彿林旭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