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走出宮門，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
他微微眯起眼睛，回頭看了一眼那巍峨的宮牆。
牆內，一場由一杯茶引發的雷霆風暴正在醞釀，不知多少人今夜將徹夜難眠，又有多少顆腦袋即將落地。
而他，這個點燃引線的人，卻已然抽身事外。
他深吸一口氣，將宮中的壓抑與算計盡數吐出，翻身上馬。
“駕！”
沒有絲毫停留，他一抖韁繩，朝著京城最繁華的所在，天上人間酒樓，疾馳而去。
……
天上人間的“攬月閣”內，早已是酒酣耳熱，人聲鼎沸。
“來來來，喝！誰他孃的今天不喝趴下，誰就是孫子！”
王安敞著衣襟，一張俊臉喝得通紅，正踩在椅子上，高舉著酒罈。
“王兄說的是，今兒不醉不歸！”
一個身材魁梧，面容憨厚的青年大笑著應和，他叫趙長庚，也是這群勳貴子弟中的一員。
雅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喧鬧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林兄，你可算來了！”
王安眼睛一亮，直接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前，重重地給了林旭一個熊抱。
“就等你了，再不來，這桌好菜可就要被我們吃完了。”
林旭臉上露出了久違的輕鬆笑意，拍了拍王安的後背。
他環視一圈，都是些熟悉的面孔，京城裡玩得最好的幾個兄弟。
“讓諸位久等了。”
他拱了拱手，聲音裡帶著一絲歉意。
王安卻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拉著他坐到主位上。
“自家兄弟，說這些屁話。”
“怎麼今天你又去宮裡了？皇帝沒為難你吧？”
林旭搖了搖頭，給自己斟滿一杯酒。
“陛下厚賞，為我踐行。”
聽到這話，眾人都鬆了口氣。
林旭沒有多提內務府的事，只是端起酒杯，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兄弟。
“我離京之前，拜託各位準備的東西，如何了？”
王安嘿嘿一笑，拍著胸脯。
“放心吧，林兄。”
“你要的那些藥材、精鐵、上好的牛筋和桐油，早就給你備齊了，派了信得過的人，快馬加鞭，保證比你的大軍先到幷州。”
錢培光和孫志等人也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
“還有你說的那些能工巧匠，我也從我爹的工坊裡給你挖了十幾個最好的，都是簽了死契的，嘴巴嚴得很，絕對不會洩露半點風聲。”
林旭心中一暖。
他要去幷州，單憑火槍和斬馬刀、鉤鐮槍等，還不夠，他還需要其他的一些東西，這些，則不是向齊文泰要的，而是自己準備比較好。
有些東西，透過朝廷的渠道去辦，流程繁瑣，還容易走漏風聲。
反倒是王安他們這些“敗家子”，利用各自家中的門路，辦起來神不知鬼不覺，效率奇高。
“多謝各位兄弟。”
林旭沒有多說矯情的話，只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此去幷州，山高路遠，不知何日才能再與各位兄弟相見。”
“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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