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梁之上,黝黑木匾高懸,“除祟司”三個大字金漆勾勒,醒目而莊重,令人望而生畏。兩側高牆蜿蜒綿亙,磚石縫隙間青苔蔓延,更添幾分幽寂之意。牆面上,泛黃的除祟古符格外引人注目,硃砂勾勒的紋路仿若遊走靈蛇,微光閃爍間,幽芒隱現,古樸深邃之感撲面而來,仿若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隔絕邪祟,守護著這片神聖之地。
時近中午,趙淨蓮在中年女僕張姨與丫環檀雲的陪同下,款步走到除祟司前,徑直朝著側開的小門走去。
“來者止步!此處乃除祟司重地,閒雜人等不得擅入!”守在小門兩側的四名中年守衛齊聲喝道。
趙淨蓮腳步一頓,下巴微揚,傲然道:“我乃鎮南侯府千金,有邪祟情報要報!”
“哦?何處邪祟情報?”守衛問道。
趙淨蓮不假思索道:“自然是玉京城內的。”
四名守衛聞言,相視一笑,其中一人哂笑道:“姑娘莫要玩笑,玉京城內怎會有邪祟?”
趙淨蓮柳眉倒豎,斥道:“我說有便有!若是任由邪祟在城內滋生壯大,以致生靈塗炭,你們擔當得起這罪責嗎?”
“我要面見你們司主!”
“莫要在此處搗亂。”守衛不耐煩地揮揮手,驅趕道,“再敢胡攪蠻纏,休怪我們不客氣,格殺勿論!”
天底下,若論最不可能有邪祟出沒之地,非玉京城莫屬。且看那四座城門,皆有驅邪古符鎮守,城內更是高懸上古鎮邪天符,威鎮四方。更何況,玉京城內大能雲集,黑皇坐鎮,帝兵高懸,仿若蒼穹之下的銅牆鐵壁,邪祟但凡稍有異動,露出一絲氣息,便會即刻被察覺,旋即灰飛煙滅。
“你敢?”趙淨蓮怒目圓睜,怒斥道,“我爹可是鎮南侯世子!”
四名守衛卻仿若未聞,神色淡漠道:“便是鎮南侯親至,在除祟司門前亦不得放肆!”
趙淨蓮氣得渾身發抖,抬手便欲抽這四名守衛耳光,好在身後的張姨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住。
“小姐,您身份尊貴,莫要與他們一般見識。”張姨壓低聲音,好言勸道,“咱們走吧。”
言罷,她不由分說,強行拉著趙淨蓮轉身離去。
直至遠離除祟司大門幾十丈開外,張姨才鬆開手。
重獲自由的趙淨蓮氣得胸脯劇烈起伏,破口大罵:“區區看門狗,竟敢如此羞辱我爺爺!”
丫環檀雲見狀,輕聲勸道:“小姐,其實咱們大可不必向除祟司舉報姜平安,只需在太武府內散播姜平安被邪祟附身之事即可。一旦訊息傳開,定會有人出面處置他。哪怕他並未被邪祟附體,眾人知曉後,也會對他敬而遠之,不敢與之往來。”
“咦——,對啊!”趙淨蓮眼睛一亮,頓時喜上眉梢,“檀雲,沒想到你這般機靈!”
她迫不及待地催促道:“走走,咱們這就回太武府!”
一個時辰後,趙淨蓮一行回到太武府,剛入府門,她便按捺不住,逢人便說姜平安已然被邪祟附身,言之鑿鑿。理由便是姜平安身為凡體,又曾被軟禁十二年,本是眾人眼中的廢物,進入太武府後突然實力大增,定是邪祟附體作祟。
這一番折騰下來,半日過去,趙淨蓮說得口乾舌燥,可眾人皆是將信將疑,無人輕信。
然而,謠言仿若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府內傳播開來。畢竟,姜平安風頭無兩,關於他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輕易牽動眾人的神經,哪怕明知是惡意中傷的謠言,亦能引得眾人側目。
傍晚時分,姜平安正在屋內用飯,忽聞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陳東來聞聲起身,快步走去開門。
不多時,陳東來領著袁若蘭走進屋內。
“姜師兄,大事不好!”袁若蘭一見到姜平安,便焦急萬分地說道。
姜平安放下碗筷,起身相迎,問道:“袁師妹,發生何事?”
“太武府內有人四處散播謠言,說您被邪祟附身了。”袁若蘭憂心忡忡地說道。
姜平安眉頭微微一蹙,雙目射出幾分厲色:“是誰造的謠?”
“趙淨蓮!”袁若蘭說道。
姜平安聽到“趙淨蓮”三字,眸底瞬間閃過一抹殺機。
小小年紀,心腸竟這般歹毒,擺明是要將他置於死地!
要知道,強如南宮有容那般人物,遭遇了邪祟尚且全力遮掩,唯恐惹來無窮後患。
袁若蘭神色凝重,鄭重提醒道:“姜師兄,此事您千萬不可掉以輕心。但凡與邪祟沾上一絲關係,哪怕只是空穴來風,亦會招來諸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