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這個硬骨頭，居然會下跪！
楚黎川都震驚了，隨即心底劃過一絲不悅，喝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的骨頭就那麼軟嗎？”
楚黎川一把揪住楚山的衣領，想要把他拽起來，可楚山的雙腿依舊是軟的，不肯站起來。
楚黎川憤怒鬆手，楚山又跪回原地。
“我知道我不該輕易下跪，我姓楚，就應該有楚家男兒的血性跟骨氣！可我這一跪，跪的不是哀求，而是認錯！”
楚山抿了抿唇角，盯著眼前的地面繼續道。
“我確實一直想要楚家的家產，可我不是針對你！我是針對楚連江和苗亞傑，也是針對我自己。同樣姓楚，同樣是父親的兒子，為什麼你可以，我卻不可以？私生子不是我能選擇的，父母也不是我能選擇的！為何最後買單的人卻是我？還要揹負別人加諸到我身上的罵名？”
楚山抬起頭，望著楚黎川，眼底滿是疑惑，“這公平嗎？對我來說，真的公平嗎？”
“我又做錯了什麼？從出生便是名不正言不順，連族譜都進不了，楚家老宅的大門都不能進，也不被爺爺認可，見不得光的存在！”
“我不要求得到至親之人的寵愛和疼護，我只想得到認可！從小到大最大的心願就是聽爺爺說一句，我是楚家的孩子，可爺爺到死都沒有說這句話。”
“爺爺是真的不喜歡我和哥哥嗎？不想認我嗎？我覺得不是！我母親入住楚家老宅，被爺爺考驗的那幾年，爺爺來見過我和哥哥！那個時候，我還不認識爺爺！只記得他用異常慈祥的目光看著我們！”
楚山說著，眼圈有些紅了，聲音裡也多了一絲哽咽。
“那時候我和哥哥剛放學，在樓下的麵館吃麵，我們身上已經沒有錢了，欠了麵館老闆很多錢！哥哥便給麵館老闆洗碗抵債！”
“爺爺進來的時候，我第一眼就覺得他很親切。他和我們一起吃了一碗麵，還幫我們付了所有的面錢，臨走的時候還囑咐老闆以後我們過來吃麵，所有的賬他來付。”
“我很奇怪，這位老爺爺是誰？追出去問他，他卻說他只是一個老人家，還揉了揉我的頭對我說，要好好學習，做個好孩子。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他是一位心地善良的老人家而已，對他十分感激。”
“後來我知道他是爺爺。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對他產生了怨恨，明明知道我們是誰，他卻不敢親口承認。”
“我很想問問他到底為什麼?可我一直沒有機會。他根本不見我,明明是至親，卻跟我保持著陌生人的距離!”
“後來我明白了，未必是我和哥哥不夠好，他心裡全然沒有我們，而是因為你！”
楚山抬眸望著楚黎川，目光復雜，帶著一絲清淺的淚意。
“因為你是楚家繼承人，他必須做出選擇，讓你的地位穩固，沒人可以撼動！不讓有心之人覺得你的位置存在任何威脅。他在提防我和哥哥，也在提防我的母親！”
“他把所有的愛和所有的保護都給了你，而我和哥哥只能淪為犧牲品，被邊緣化被忽視，被隔絕在楚家老宅的大門之外！”
“可是為什麼啊，為什麼要如此不公平的對待我和哥哥？我們又做錯了什麼？我們的出身和父母不是我們能選擇的。”
“外人尚且能道一句稚子無辜，可是我的至親之人卻不覺得我們無辜！”
楚山抹了一把鼻子，聲音都變得嗡嗡的，好像隨時都要哭出來，好在那一絲淚光始終在眼圈裡打轉，沒有落下來。
他苦笑一聲，“如果換成是你的話，你會不恨嗎？不想爭嗎？會服氣嗎？”
楚黎川沒說話。
因為這種情況不管換成是誰，只怕都不能做到全然無恨，全然不想爭。
因為爭的不是家產，而是一份眾人心中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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