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長風目光從眼前的人上下一掃而過,應募的這人相貌普通,膚色黝黑,身形消瘦,不過看其骨架頗大,身高也並不低。
那人的目光一路走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看著中央的那口大鍋,顯然是餓極了。
走到身前,那流民佝僂著腰,低下頭吞嚥了一口口水,忐忑的問道。
“軍爺,我想試一試,你看我能不能當兵。”
“你叫什麼名字?”
“周長壽。”
“家裡還有人沒?”
“沒了,家裡沒別人了,就剩我了,前幾年受災,婆姨娃娃都餓死了。”
武長風敲了敲身前的桌子。
“伸手,手掌朝上放在桌上。”
周長壽不明所以,但還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武長風看了一眼周長壽的手,而後便收回了目光,舉筆在桌上的紙張和一塊木牌上寫下了周長壽的名字。
雖然他使用的是油性筆,但字跡並不比毛病差多少。
甚至著色度更加清晰。
“你記住一件事,以後上官問話,問什麼就說什麼,多餘的話不用講。”
武長風一邊寫一邊說,雖然武長風已經是儘量溫和了,但還是嚇得周長壽不怎麼敢說話,只是不斷點頭。
當然,他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武長風手中的油性筆上,未曾見過,甚是驚奇,竟然還能寫字!
武長風拿起了剛剛寫上名字的木牌,將其往前移了些許,移到了周長壽的手邊。
“你透過了,拿著兵牌去喝粥吧,別把字磨掉了。”
周長壽麵色一喜,聽到武長風說他透過了,拿著兵牌可以去喝粥。
他先跪在地上磕了一頭,隨後拿上兵牌,忙不迭的跑向熬煮著肉粥的大鍋。
守衛在大鍋的軍卒看了一眼周長壽手中的兵牌,隨後便直接在大鍋之中給他舀了滿滿的一碗。
這還不算完,站在一旁的軍卒掀開了一塊白布,白布之下是一屜幾乎快要堆成了小山的饅頭。
負責發放米糧的軍卒從中取了一個出來,直接遞給了周長壽。
同時,還夾了一些紅油油的榨菜。
周長壽早已經餓的不行,根本顧不上燙嘴,大口大口吃起來。
濃稠的肉粥,味道自然無比鮮美。
畢竟加了來自現代化的午餐肉,還有清脆的榨菜,更是讓他狼吞虎嚥。
毫不客氣的說,他這輩子就沒吃過如此好吃的食物!
甚至,一邊的軍卒都露出羨慕的眼神。
他們也有段時間沒吃榨菜了,萬分懷念那脆口和香陷的味道啊!
周長壽的吃相,一下子引得整個場面都騷動了起來,眾人皆是不住的吞嚥著口水。
官府施粥,那粥幾乎就是水有些許的雜米,只能是吊著一口氣不死。
眼下看到那插筷可立的米粥,還有那大個的饅頭,哪裡還能夠忍得住。
人群一時間沸騰了起來,眾人都一個個往前湧去,爭相恐後的向前,互相推搡了起來。
有些來得晚的,害怕排不上號,只是拼命往前面擠,而前面的人被推的一路前進控制不住,也只能是拼命穩住身形。
一時間叫罵聲、呼喊聲響作了一片,場面隱隱有些失控。
“砰!”
就在眾人吵嚷之際,一聲巨大爆響聲陡然傳向四方,人群也不由為之一滯。
硝煙隨風飄散,武長風將手中已經擊發了的鳥銃拋給了站在旁邊的張衡。
“推搡插隊者,我勁勇堡不會要。”
“全都排好隊,一個一個向前。”
武長風目含煞氣,自眾人的身上一掃而過,所有人的後背都不由的生出了一股寒氣。
殺過人的人和沒有殺過人的人只是看上一眼就能分辨的出來,殺過人的人身上一般都帶著一股兇戾之氣。
武長風不僅僅是殺過人,他殺的還是建奴騎兵。
那些被武長風目光掃過的流民皆是心中發寒,恐懼不已。
望著那一柄柄明晃晃的鋼刀,一杆杆銳利的長槍,一眾身穿著盔甲的軍兵,沒有人再敢推搡擁擠。
熊冶幾步上前,呵斥推搡流民,大聲叫嚷:“加入勁勇堡第一個要掌控的規矩就是秩序!排隊排隊還是排隊!都給我排直溜了!勁勇堡第一條規矩——就是上廁所都得給我排出雁翎陣!”
隨著熊冶拖拽,流民一個接著一個的人排好了隊伍,向著武長風所在的位置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