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陪席的張猛,一直小心翼翼。
也不敢像上次那樣,甩開腮幫子狂吃不止。
不得不擺出文雅的姿態,小口喝酒,小口吃菜。
難受的不行。
但這不算什麼,都能忍受。
唯一讓他心癢癢的是,武長風始終陪同,王光譽問話才接茬,不問便閉口不言。
他有些焦急。
在這麼喝下去,一會王光譽都爛醉如泥。
該提的條件還不開口嗎?
然而,就在他思索之間,眼角餘光發現武長風似乎有所異動。
不由得豎起耳朵,想要看看武長風到底要怎麼在“史書上單開一頁”
單單憑藉這次的功勞,別說單開一頁,連提不會提的。
現在,酒席之上,話題已經轉變到墩堡上。
王光譽露出真性情,嘆息說道:
“諸位別看我表面風光,實則你們不懂我的難處。”
“下面的幾個墩堡明爭暗鬥,能不能好好守望令一說,有時候因為土地,還相互掐架,時不時告到我這邊,讓我主持公平。”
“我主持個屁啊!”王光譽鬆鬆衣領,臉色不佳,再次開口說道:“這軍戶土地問題,真要深究,那得追問到洪武年去。”
“還有和平民搶地這等破事就不說了,咱們為官的,上面考核的是什麼?”
“納糧!”
武長風倒是知道幾分、。
大明武官的軍政考課是每五年一次,特別是這種守備官軍,考課的成績向來是看你屯田籽粒銀是多少,特別是今上,對於各地官員的納糧成績更為看重。
王光譽新任,自然也想幹出一番成績來,或許未來還可以再進一步,不過他雖是雄心勃勃,只是以現今所內屯田情況,想幹出成績來,難啊。
王光譽端起酒杯,對著周全宗說道:“周老弟,哥哥我不說,你就直言明年你所管轄的墩堡內的屯糧子粒,能提多少,你隨便給個我數,我都滿意。”
原本要和王光譽碰杯的周全宗酒杯懸在半空,頓時僵硬住了。
他沒想到王光譽突然亮刀子,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
雖然口上說,讓他自己看能力辦,提高多少,王光譽都心滿意足。
但少了王光譽這杯就可不好喝啊!
周全宗額頭有細汗,支支吾吾:“王大人,眼下是災禍之年,入不敷出,軍民都過著苦日子,更有軍戶直接撂挑子逃亡去了……”
王光譽點點頭,接著問道:“然後呢。”
一邊的韓猛和張衡看的心驚肉跳。
周全宗主管一方守備,除了要維持軍營運轉,下面的墩堡也是重中之重。
這麼多軍民吃吃喝喝,都得靠他一人來主持大局。
好的年月就算了,朝廷有撥款。
如今,他們這些軍戶,差不多和自力更生沒什麼區別。
但落在肩上的納糧卻沒松一分,反而因為遼東戰事,越勒越緊。
現在王光譽要求提高納糧比例,真是強人所難。
韓猛和張衡吞嚥下口水。
看來當大官也不好受啊。
王光譽不聽什麼藉口,什麼軍戶逃亡,他不管,他只要答案。
若是他們處於周全宗的位置,怕是早已經麻了,不知怎麼回答。
“下官一定盡力,給王大人一個滿意。”周全宗不敢說出具體數字,只能硬著頭皮,含糊回答著。
提高納糧比例?
如今,歷史的原因,軍官豪強侵佔良田,轉派田賦,還有因乾旱等造成的田地拋荒等,都讓所內屯糧的徵收越來越困難。
不下跌就謝天謝地了!
以王光譽的性情,到時自己要是完不成屯糧任務,那就慘了。
他是瞭解王光譽的,被壓制得太久,總想幹出一番事情來證明自己,說好聽點是雄心勃勃,是難聽點是好高騖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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