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紙筒定裝火藥,是將定量的火藥與彈丸全包於一個長形的紙筒裡面,裝填時用嘴咬開紙筒,先倒一些火藥到火門,餘下的火藥連彈丸全塞入銃口就算完成了。
這樣一來,既能保證槍彈每次射擊的威力,又能大大減少火藥的裝填步驟。
要是真能實現,普通鳥銃手就能達到一分鐘一發的速度,熟練的鳥銃手,每分鐘射擊兩次都沒問題。
武長風想到這兒,興奮得不行,馬上把炮匠吉慶叫了過來,問他這辦法行不行得通。
吉慶雖說主要是鑄造火炮的,但對槍械和火藥也有研究,畢竟這都是一家子的事兒,道理相通著。
吉慶聽了武長風的想法,眉頭一皺,陷入了沉思,心裡頭琢磨著:這法子,我咋從來都沒想過呢?
他翻來覆去地推算,還向武長風問了好多細節。
過了好一會兒,他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連忙拱手說:“大人高才啊!這法子太精妙了,這不就跟包元宵一個理兒?皮兒裹著餡,咬開就能下鍋!肯定能大大提高銃手們的發擊速度。”
隨後他又是臉有難色:“只是如此一來,分藥裝彈需要人手較多,目前小的只有一個人,怕是腳踢後腦勺也忙活不過來。”
雖然他是炮匠,但目前堡內並沒有這項活計。
鐵匠那邊的火爐倒是有幾個。
吉慶平時就跟著鐵匠幹活,打打下手,修補下盔甲。
如果有槍械磨損和壞了,他才有自己的活幹。
所以,吉慶目前來說,就是一個光桿司令。
武長風道:“這個你不必擔心,我會調派一些人手給你。”
現在勁勇堡有居民二百戶,其中男子五百多口,婦女二百多口,除了二百多的壯年男子外,餘者老弱男子與婦女孩童都可使用。
他盤算了一會道:“這樣吧,你在堡西邊,建一個坊間,我會調派老弱男子十五口,壯婦二十口給你,每日你便讓他們分裝彈藥,以後他們的月糧工食也由堡內分發。”
吉慶臉上露出喜色,如此一來,他就不必擔心人手的問題了。
自己還能帶著一群人幹活,這不是一下子就成“領導”了麼!
武長風神色一正,鄭重強調道:“每一根定裝紙筒的藥量,都必須仔細過秤,確保相同。這一點,你務必監督到位。”
吉慶連忙點頭,信誓旦旦地說道:“大人儘管放心,小的定會嚴格把關。”
很快的,吉慶便製做出幾根定裝紙筒彈藥的樣品出來,放在一個專門的油包彈藥袋內,拿到堡外由那個鳥銃手吳安試射。
接到任務後,吳安熟悉了一下這個背在身上的彈藥袋,然後按武長風說的,進入專注的境界。
他將鳥銃拿在手中,輕輕開啟火門,接著抽出一根定裝紙筒,用牙齒咬開紙殼彈筒的一端,倒了一些火藥入火門內。
隨後,迅速將火門關好,再把紙筒內的火藥及彈丸一起塞入銃管,拿起通條用力捅實。此時,火繩早已裝好,一切準備就緒,只待射擊。
吳安試射了幾銃,試射了幾銃,起初還有些生疏,動作略顯遲緩。但隨著次數增多,他愈發熟練,得心應手。
依他估計的,這定裝紙筒彈藥,確實能夠大大節省裝填時間。以他的身手,一分鐘打出三發左右,並非難事。
餘者鳥銃手,熟練後,每分鐘也可以打兩發左右,就算是上了戰場,在各方面情況的影響下,一分鐘打出一發是很輕鬆的。
圍在武長風身旁的各人還有各隊中的鳥銃手也很高興,各人都希望以後就使用這種定裝紙筒彈藥。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武長風吩咐在匠作坊旁又興建一個大房間,他也在堡內選了一批老弱與婦女過去幫助吉慶分制彈藥。
如此,堡西頭建起大明首條軍工流水線。十五老弱負責稱藥,二十健婦專司捲筒。
每根紙筒必經三重查驗:先過戥子秤,再量長短規,最後隨機抽查。
誰敢偷工減料,吉慶上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望聞問切“。
他們都是暫時沒分到田地,新兵的家眷。
雖然做錯事捱罵被訓,但也忍著,畢竟在這裡勞作可以拿到固定的月糧工食,如果幹得好乾得多的話,同樣也都有獎勵。
這批新的軍工廠工人都很高興,他們平日家中並不是主要的勞力,眼下卻也可以拿到月糧工食。
往日在家說話都不敢大聲,如今領了工食銀,個個挺直腰板。
有次某漢子訓妻,反被娘子舉著擀麵杖追出三條街:”老孃現在也是吃皇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