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煜又十分深沉地嗯了一聲,“嗯,年輕人多出去走走,見見世面是很好的,這一點你就比贇哥兒強!”
張文遠看了一眼正在裝孝子的黃贇,笑道,“太公謬讚了,我們張家根基淺薄,可比不上黃家樹大根深,遇到事情你們可以安排家僕從人去做,但是在我們張家,同樣的事情就得親力親為才行。”
黃煜輕輕地抬了抬手,打斷了他的謙虛,“莫說那些沒用的,你們張家雖然是校門下回,但是如今有你操持,未來定會發達興旺。老夫此番出來見你也沒別的事,既然你已經把配方送了過來,那就說明咱們兩家的聯姻已成事實。既如此,老夫就不得不出來叮囑你幾句,此番去江南,山高水長,你一路要多加小心,遇事不要逞強,等你平安回來就和玉貞把事辦了吧。”
張文遠連忙點頭稱是,“太公教訓得是,在下定會平安歸來,到時再正式行禮納聘,把二娘子風風光光地娶進門!”
黃煜對他的應對很滿意,三人又喝了兩杯酒,說了幾句沒營養的話,他就起身離開了。而他一走,黃贇就像解開了封印一樣長長地舒了口氣,“哎呀,他可算是走了,咱們可以好好地吃喝!”
張文遠哈哈大笑,“演員,你就是個演員!”
對於這個準小舅子,張文遠的印象頗為複雜,初見他時倒像個讀書人,但是隨著瞭解得越來越深入,他身上的濾鏡就越來越少,真實的一面也就顯示出來了。透過這段時間的深入觀察,他發現他身上既有讀書人的斯文,也有紈絝公子的浮浪與狡黠,還有被嚴父壓抑過度的叛逆,總之是個很複雜的人。
吃完飯,兩人又到茶室喝了會兒茶,就在他準備告辭的時候丫鬟春香抱著一個包袱出現在了他面前,“三郎君,小姐聽說你馬上就要去江南了,就準備了一些吃食和用度,讓奴婢送來給你!”
張文遠連忙接了過來,道了謝,給她打賞了一小塊銀角子,回到家裡一看,見包袱裡有一套長衫、兩雙鞋、兩雙襪子、兩塊方巾、兩方頭巾和一封信。把其他的東西放到一邊,單拿起信,開啟才看了幾行,就被其中的柔情蜜意包裹住了。
“郎君見字如晤,聞君將遠行,妾本意執手相送,奈何名分未定,多有不便,只得差小婢出來為君送行,失禮之處,還君郎君勿要介懷。此去江南山高水長,望郎君一路小心,遇事勿要逞強,保重有用之軀,以圖後用,切記,切記!賤妾玉貞奉上!”
還沒正式定親就已經自稱賤妾了,來自姐姐的愛果然不同凡響,大膽又熱烈啊!
張文遠在心裡感慨了一會兒,把禮物收了,提起筆來給她回了一封信,“貞娘見字如面,蒙卿厚贈,不甚感激,奈何行程緊張,不能親自上門道謝,只得回信一封聊表心意……”
作為一個後世人,古文功底本來就差,他也懶得裝了,乾脆回了一篇白話文。把信封好以後,讓王連送去,而他則一頭扎進了後院,開始享受臨行前最後的天倫之樂了。
第二天,他就開始為遠行做最後的準備了,此去江西共有三千多里路程,人員和貨物都不少,他決定駕駛兩艘木船過去,一艘裝載時文彬的貨物,一艘裝載鄧飛的貨物,這樣不僅更寬裕一些,還能避免產生紛爭。
把事情安排妥當以後,他就去向時文彬辭行,又去拜會一下週迎祥,回到家裡以後他就大擺宴席,請蕭讓、仲雲、焦挺、時遷、陳良友、鄧飛、武松、趙家兄弟、王寶、李二、鬱保四等人到家裡飲宴,眾人歡聚一堂,又有葛香蘭和白巧娘彈琴唱曲助興,氣氛融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