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進了山,陳青山扛著弓箭走在最前頭,神色緊繃
身後六的腳步聲雜亂,各個鬆弛無比,有說有笑,一點也不像來打獵的,更像是出來郊遊的。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
不出力也有十斤糧食拿,誰還閒的沒事出力?
都盼著趕緊結束,回家分陳青山的糧食。
“青山兄弟。”
陳青山聽到有人叫自己,回頭看去,是高大山。
陳青山露出客氣的笑容,“咋了大山哥?”
高大山看了看身後那群鬆散的獵戶們,喉結滾動,似乎在猶豫。
思索良久,他還是壓低聲音說:“這樣下去不行,他們都拿你當冤大頭,沒一個人出力,你得管管!”
陳青山有些詫異,心中對這個高大山多了幾分欣慰。
不過,他只是笑了笑,“放心,大山哥,一切都有把握。”
說罷,他便繼續在前面帶路,完全沒有管理的意思。
高大山見此,也是滿臉的無奈,不知道陳青山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一行人就這麼在山林中行進。
除了高大山之外,隊伍裡基本沒有幹實事的,他們的情況可想而知。
直至中午,一行人也毫無收穫。
日頭剛爬到頭頂,身後就傳來叫嚷聲。
“陳老弟,咱這肚子早空了,要不歇晌吧?走山路耗元氣,沒油水可扛不住!”
幾人紛紛附和,獵槍往雪地上一扔,竟直接從懷裡摸出旱菸袋吞雲吐霧。
高大山的濃眉登時擰成繩:“剛走倆時辰就喊累?咱當年急行軍三天三夜,眼皮子都得拿火柴棍支著!”
“得了吧老高!”
同為紅松屯的張獵戶掏出菸袋鍋子,悠然自得的抽了一口,“你那是打仗,咱們這是給人當苦力!那麼出力幹嘛!”
陳青山目光掃過獵戶們懈怠的神情。
有人正用刀尖挑指甲,有人對著樹杈練習吐痰。
唯有高大山的獵槍還緊緊攥在掌心。
“行,歇著吧。”
陳青山沒多說什麼,只是解開竹筐。
“我這兒有高粱餅,沒想到來這麼多人,帶的不多,一人半塊,省著點吃。”
眾人聞言眼睛一亮,鬨笑著圍上來。
輪到劉老三時,他手伸到一半,發現筐子裡就剩一張餅了,自己拿了,陳青山就沒得吃了。
他動作頓了頓,隨後又若無其事地搶過餅子。
唯有高大山沒來,他背靠歪脖子樹,從懷裡摸出自帶的雜糧饃,咬下去一口,碎屑簌簌落在前襟。
陳青山看見了,走過去,遞過去最後半塊。
“大山哥嚐嚐這個。”
高大山卻別過臉,喉結滾動著嚥下乾硬的饃:“無功不受祿。”
“在朝鮮戰場上,俺們啃過凍土豆,嚥下去跟吞石頭似的。現在有口吃的就不錯,咋能佔人便宜?”
陳青山沒再推讓,只是在他身旁的積雪上坐下,棉襖很快沁透寒意。
“高大哥是四野的?”
高大山眼睛一亮,饃也忘了嚼:“你咋知道?”
陳青山笑了笑,“王炮頭跟我提過你,還說五零年跟著林總南下,在廣西剿過土匪呢。”
高大山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輕聲笑了笑,“那都是陳年舊事兒了。”
這年代的屯子裡,像這樣的退伍軍人,褲腰帶上都彆著半截子革命故事。
“高大哥當年咋沒留在部隊?”
陳青山咬了一口餅,腮幫子高高鼓起,“在城裡吃供應糧,總比在咱這山溝溝裡啃窩頭強吧?”
高大山的饃在掌心頓了頓,目光飄向遠處。
“五三年俺娘寫信,說隊裡的牛病死了,爹咳血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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