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不辛苦!”
鐵蛋連連擺手,熱情地拉起陳青山的胳膊,“走走走,青山哥,跟我下山!去我家!正好讓你看看我的新房子!上回你回來還沒蓋好呢!”
他興致勃勃,力氣也大:“我跟你說,可巧了!前陣子不是有部隊下來嘛,裡頭有個啥……啥參謀?嘿,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他居然是我爺以前的老部下!”鐵蛋激動道。
“以前給我爺扛過槍的!這不,知道老爺子在這兒,特意送來了好幾瓶好酒!可稀罕了!走走走,咱們去嚐嚐鮮!”
陳青山也被勾起了興趣,“呦呵?行!恭敬不如從命!正好我也好久沒見到老爺子了,去給他老人家問個好!”
兩人說說笑笑下了山,很快來到屯子東頭。
果然,一座嶄新的土坯房出現在眼前。
灰瓦白牆,窗戶上貼著嶄新的窗花紙,看著就結實敞亮。
陳青山眼前一亮,由衷讚歎道:“嚯!真不賴啊鐵蛋!這房子蓋得真氣派!就差個新娘子住進來,就齊活了!”
他用力拍了拍鐵蛋的肩膀。
鐵蛋嘿嘿笑著,黝黑的臉上露出幾分得意和滿足。
“慢慢來,慢慢來嘛哥。就快了!”
無論從言談舉止還是眉宇間的神情來看。
他確實比一年前那個毛頭小子成熟穩重了許多。
鐵蛋拉著陳青山推開新漆的木門進了屋。
屋裡也收拾得煥然一新。
老式傢俱換成了幾件刷著清漆的新桌椅,炕蓆也是新的,貼著大紅喜字的搪瓷臉盆放在嶄新的洗臉架上。
不過那把老獵槍依舊懸掛,彷彿是這個家裡不變的靈魂。
王炮頭正坐在炕沿上,手裡拿著塊軟布,慢悠悠地擦拭著那杆老槍的槍管。
他腰板依舊挺直,眼神銳利,精神矍鑠,絲毫不見老態。
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到陳青山,臉上立刻露出爽朗的笑容:“青山小子?回來了!快進來坐!”
“炮兒爺!”
陳青山連忙恭敬地問好,“您老身體還是這麼硬朗!一點沒變!”
“哈哈!託你們的福!”
王炮頭笑聲洪亮,放下手裡的槍和布。
鐵蛋湊上前:“爺,人家送您的好酒呢?您給藏哪兒了?快拿出來,讓青山哥也嚐嚐!”
王炮頭笑罵一句:“臭小子!天天惦記著我這點好東西!那是人家送給我喝的!”
“爺,您看您說的!好東西得分享嘛!這不是青山哥難得回來,讓他也嚐嚐味嘛!”
王炮頭一聽是陳青山要嘗,臉上的不情願頓時消了大半。
“行吧……不過別給我糟蹋了!省著點喝!”
他慢悠悠地起身,從炕櫃裡珍重地摸出一個用紅布包著的瓷瓶。
陳青山一看那瓷瓶的樣式和上面的標籤,雖然不算特別懂行,但也看得出是好酒,牌子響亮。
“炮兒爺,這太破費了……”
“別客氣,嚐嚐!”
王炮頭擺擺手,臉上帶著自豪的笑意,“那小子,還算有良心,沒忘了當年我給他擋過槍子兒。”
老爺子說著,卻並沒有要留下的意思:“那……你們哥倆慢慢喝,好好嘮嘮。我出去溜達溜達,活動活動筋骨。”
說完,揹著手,哼著小曲兒,精神抖擻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