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貴的臉色在瞬間變得煞白。
一旁不知真相的趙德柱在村民們的拉扯下還在叫囂:“大哥!打死這個龜孫!他孃的,真當咱們老趙家沒人了!”
“你給我閉嘴!”
趙德貴一聲吼,讓現場頓時安靜的只能聽到落雪聲。
趙德柱懵了,“大哥……你吼我幹啥?”
“我叫你閉嘴!”
趙德貴衝上前去,不由分說就哐哐給了他兩巴掌。
趙德柱錯愕的摸著自己紅腫的臉,“大哥……你這是啥意思?”
他徹底懵圈了。
哪怕給他十個腦子也想不出來原因。
而趙德貴沒工夫搭理他,回頭望向陳青山,似乎有萬般恨意,卻無可發洩。
“給、給他!”
最終,他只憋出來這一句話。
“給他?憑啥給他?”趙春桃不服氣的上來討公道。
“我讓你們快點把糧食給他!”
“就現在!把糧食裝袋,讓青山帶回去!能聽懂不能!”
霎時間的死寂。
在場的沒有人知道趙德貴為什麼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變臉,但都不敢忤逆他這個大隊支書。
“青山,這下你能滿意不?”
趙德貴看著陳青山,語氣像是在請求得到准許。
陳青山若無其事的聳聳肩,“再來兩巴掌。”
趙德貴毫不猶豫,哐哐又給了懵逼中的弟弟兩巴掌,直接讓趙德柱的嘴角都見了血。
陳青山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行了,裝糧食吧。”
……
趙春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娘從廂房扛出滿滿一袋高粱面,心都在滴血。
她想起上個月在供銷社看見的花布,本來打算等開春就換布做衣裳,如今全成了泡影。
“慢著。”
陳青山突然開口,看著地上的布袋冷笑,“十八年前的定親禮是一擔棒子麵、二十斤高粱面,如今過了十八年,利錢不用算,至少得按足斤足兩還。”
他踢了踢腳邊的布袋,“這袋子頂多三十斤,剩下的呢?”
“青山哥你別太過分!”
陳青山的話徹底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座太行山。
趙春桃突然尖叫著撲向陳青山,指甲直奔他面門。
卻見陳青山不躲不閃,反手抓住趙春桃的手腕輕輕一擰——
“啊!”趙春桃疼得跪倒在地,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她怎麼也想不通,這個往日裡連句話都不敢大聲說的窩囊廢,怎麼突然像換了個人。
“春桃!”
趙德柱急忙扶住女兒,額角青筋直跳。
然而大哥攔在他們面前,示意不許輕舉妄動。
“青山,剩下的十斤高粱面,晚上我給你送去。”
“就是……”趙德貴壓低聲音,“剛才的事兒能算翻篇了吧?”
陳青山笑了笑,“放心,我沒你們那麼無恥,我陳青山只要能養活娘,絕不多管閒事。”
“但要是再有人想給我家使絆子,我可就說不準了。”
雪地上,兩袋糧食堆得整整齊齊。
陳青山蹲下身扛起糧袋,轉身攙住母親發顫的胳膊。
李綵鳳看著兒子挺直的後背,有些認不清眼前這人到底還是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兒子。
眾人看向陳青山的眼神也不再是憐憫或嫌惡,而是從未有過的敬畏。
陳青山離開時,他們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當陳家母子的身影消失在雪巷盡頭,趙春桃才敢再次指著地上的紅紙屑尖叫:“大伯,不能就這麼算了!他、他撕了婚約,以後我還怎麼嫁人——”
“閉嘴!”
趙德貴再次甩了她一巴掌。
又莫名其妙的捱了一掌,她感覺到不只是臉上火辣辣的疼,還有心中無法抑制的委屈。
而人群的討論聲,無疑又在她心中插了一把刀子。
“剛才那是咋回事?大拿咋突然就變臉了,他是這麼講理的人?”
“德貴平時不是牛氣得很嗎?原來就只會耍耍嘴皮子啊。”
“欸!我聽說趙栓今兒去老蔫兒家,嚇得尿了一褲子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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