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地鮮豔刺目的紅紙屑,趙春桃僵立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周圍圍觀的群眾也頓時炸開了鍋。
“好傢伙!今兒這可真是大戲!”
“老蔫兒家那小子,平時看著悶不吭聲的,沒想到這麼硬氣?連媳婦都不要了?”
“人都快餓死了,媳婦又不能當飯吃,要了有啥用?”
“不過話說回來,欠債還錢,這確實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
議論聲的聲音如刀子般鋒利,每一句都令趙德柱不堪其辱。
他捂著後腰在女兒攙扶下勉強起身,臉漲得猶如豬肝。
這些年,他靠著趙家勢力大,在村子裡作威作福,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他怎麼也想不到,平日裡連正眼都不敢瞧自己的陳家小子,竟會在大庭廣眾下抽自己笤帚疙瘩。
更要命的是,那紙當年他爹給陳青山爺爺磕頭求來的婚約,就這麼被撕成了雪地裡的紅碎屑。
“支書來了!”院牆外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穿灰布中山裝的大隊支書趙德貴邁著八字步跨進院門,身後還跟著趙栓。
人群見此二人,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
趙姓在這村子裡,本算不得大姓。
可自從大哥趙德貴坐上紅松屯大隊支書的位子,整個趙家便如同鯉魚躍龍門,一朝得勢。
趙德貴還兼任著公社黨委委員,手中權力在握。
自他上任後,便將自家兩兄弟趙德柱和趙德栓分別安排成了會計與保管員。
這兄弟三人,形成“貪腐鐵三角”,牢牢把控著村裡的經濟命脈。
趙家其餘成員,也都各自在村裡謀得了差事。
彼此相互幫襯,在這紅松屯裡,趙家的勢力可謂是隻手遮天,無人敢輕易招惹。
趙春桃見趙德貴來了,立刻撲過去,扯著他的袖口哭喊道:“大伯!您可得給咱們做主啊,老陳家的欺負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了!”
陳青山眼皮一跳,倒成了他欺負人了。
這趙德貴正是趙春桃的親大伯,前世裡沒少在批鬥會上帶頭喊口號。
“吵吵什麼?”
趙德貴板著臉掃視全場,目光落在陳青山身上時陡然一沉。
“青山,你今天鬧的事兒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陳青山冷笑一聲,絲毫不怵,“怎麼?你這是來替你侄女撐腰來了?”
“胡說什麼!我這是作為大隊支書過來主持公道的!”
周圍一雙雙眼睛看著,這種場面話,趙德貴肯定還是要說的。
然而憑藉趙春桃的腦子卻完全看不懂這種場面,“大伯!你不替我們家做主嗎?”
“說了多少次!工作場合要稱職務!”
他推開趙春桃,故意把臉轉向鄉親們道:“我今天是作為大隊支書來調解村民矛盾,絕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趙春桃還是沒聽明白。
“你可是我大伯,你不偏袒我偏袒誰!”
趙德貴被這個蠢侄女氣到無語,索性不再搭理,轉頭面向陳青山。
“青山啊,聽說你是要退婚?這種大事兒,哪能由著性子來?你爺走得早,咱村裡講究個長者為尊。”
陳青山不屑的嗤笑一聲,“怎麼著?我退我的婚,你這個支書也能管得著?”
趙德貴眉頭一皺,“青山,我畢竟是你長輩,說話別這麼衝。”
“衝怎麼了?”陳青山向前一步。
“說他趙德柱沒說你是吧?你們不是一個爹?”
“當年你們爹空著手來我家,給我爺爺磕了三個響頭,求著定下這門親。”
“如今我陳家不要這門親了,按規矩是不是該把定親禮還回來?”
圍觀人群裡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真有這回事啊?”
“可不是嘛,我那時候還去看了,磕的老響了。”
“我也知道……”
這話像扔進油鍋的水珠,人群頓時炸開了。
“都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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