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桃被陳青山身上濃烈的血腥味猛地衝得打了個哆嗦。
俗話說,娘疼兒連心。
李綵鳳瞧見陳青山襖子被鮮血浸透,驚恐得呆立原地,聲音顫抖:“青山!你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放心,娘,這不是我的血。”
陳青山強自剋制著情緒,口腔中泛起血腥和鐵鏽。
他暗自咬破舌尖,憑藉這刺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因為僅僅是看到趙春桃的臉,前世那些不堪的記憶便如洶湧潮水般湧上心頭。
這個女人,榨乾陳家口糧後,轉頭就去舉報,害得一家人只能啃三個月樹皮艱難度日,最後還被從熱炕上拖出去批鬥……
恨意難以抑制地在心底翻湧,幾乎要將陳青山徹底吞噬。
陳青山狠狠瞪著趙春桃,心中不住告誡自己,此刻必須忍耐。
而趙春桃也望向陳青山,瞬間被他滿身的血跡吸引了目光。
都是靠山吃山的村裡人,她一下子就猜到一種可能,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青山哥,你這一身血,該不會是進山打到野味了吧?”
陳青山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扶著母親,和聲說道:“走,娘,咱回家。”
見陳青山不搭理自己,趙春桃的娘在一旁小聲嘀咕:“就他那副窩囊樣,也能有膽子進山拼命?我看是殺雞弄的血吧。”
趙春桃一聽,覺得有理,頓時翻了個白眼,嫌棄地捂住鼻子,語氣也變得冰冷:
“姓陳的,趕緊把你娘帶走,在我家蹭半天熱炕頭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要飯也沒這麼死皮賴臉的,壞俺家風水,晦氣!”
趙春桃對這個未婚夫毫無尊重可言。
那語氣,就像在驅趕路邊的叫花子。
實際上,要不是怕村裡人的閒言碎語,她早就想撕毀婚約了。
所以平日裡,她對陳青山一家向來都是張口便罵,都養成習慣了。
然而這次,陳青山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本不想惹事,就想快點帶娘回家吃肉。
跟這種人多說一個字,他都覺得是浪費時間。
可趙春桃剛才那話,分明是在侮辱自己的母親,他怎能當作沒聽見?
“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我了。”
陳青山回過頭,目光如冰刃般鋒利,“我孃的事兒還沒完呢。”
“欠我家的糧食,還我!”
趙春桃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青山哥,你該不會是凍傻了吧?你看看,我家現在哪兒有糧食借給你們?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陳青山冷笑一聲“借給我們?”
他突然加重語氣,“聽清楚了,我不是在問你借,我是讓你還!”
“當初定親的一擔棒子麵和二十斤高粱面,現在就還我,立刻!”
這強硬的態度,把一直躲在屋裡裝作沒事人的趙德柱都給逼了出來。
趙德柱對陳青山的鄙視毫不掩飾,一出來就陰陽怪氣:“呦?這是想幹嘛?想學黃世仁上門搶糧啊?”
“龜孫子身上沾了點血,還真當自己有多大能耐了,跟誰橫呢?”
“想要糧食?要飯的都知道端個碗,你有啥?”
陳青山看著趙德柱,發出一聲嗤笑:“哎呦,是德柱叔啊,我這不是跟您學的嗎?”
“聽說當年您爹,來我家求我爺爺定娃娃親的時候,可不也是空著手就來了。”
“不過您爹那時候磕頭磕得可利索了,我腿腳不利索,可比不上。”
這話一出,直接戳中趙德柱的痛處。
趙德柱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小逼崽子你說啥呢!”
他隨手抄起旁邊的笤帚就朝著陳青山衝過去,劈頭蓋臉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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