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昶君猛地站起身。
“告訴那些學子,這是他們的畢業考,考過了,進紅袍任職,考不過,滾回家種地!”
既然決定動手,張遠也不遲疑,快速記錄,一邊開口繼續瞭解細節。
“農會這邊,要準備什麼?”
“兩件事。”
魏昶君豎起手指。
“一,把歷年被官吏欺壓矇騙的農戶名單理出來,二,每家出一個漢子,持鐮刀維持公審秩序。”
李鋒補充。
“還得防著士族狗急跳牆。”
“所以學生查賬時。”
魏昶君冷聲道。
“每個小隊配兩名夜不收,穿便衣跟著。”
燭火漸弱時,魏昶君拍板。
“調查三日後開始。”
“周明負責聯絡學府,張遠組織農會,趙鐵山調夜不收暗中保護,陳豹準備流放名冊,李鋒盯死士族府邸!”
五人齊聲領命,聲音興奮的幾乎發抖。
黑暗中,魏昶君的聲音像淬了冰。
“讓江南看看,什麼叫紅袍的規矩。”
趙鐵山盯著自己虎口的老繭,咧嘴笑著。
他彷彿已經看見甘肅荒漠的風沙卷著血沫,那些用三千兩銀子泡酒計程車族老爺們,正跪在乾裂的河床上挖渠,細皮嫩肉被砂石磨得鮮血淋漓。
“北疆的紅袍二代,正用胸口堵羅剎人的火銃。”
魏昶君的聲音像淬了冰的鐵鏈,猛地抽回眾人思緒。
“而江南的蛀蟲,用賑災銀買荔枝餵狗。”
陳豹後槽牙咬得死緊。
漠北的風雪味突然湧上喉頭,那年他親眼見流民割腕喂血給孩子的光景,而此刻他腦中浮現的,卻是蘇州府糧倉裡的糯米被傾倒入臭水溝的畫面。
他幾乎能聽見士族公子哥兒在漠北築路時,凍僵的手指粘在鐵釺上撕扯皮肉的慘叫。
彼時李鋒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徐三郎用銀筷子夾荔枝逗弄獒犬的景象,與街角乞丐舔雨水坑的影子重疊。
他是紅袍軍新一代,但不代表他沒見過那個撕裂的荒誕世道。
前明,人相食的世道,才過去幾年?
“讓學生去撕開他們的綢緞袍子。”
周明深吸了一口氣,粗布袖口擦過發紅的眼角。
他腦海中浮現出農會學堂的草紙浸透母親的汗血,而士族子弟卻用賑災銀買的宣紙折船玩耍。
此刻他腦中正上演著最痛快的戲碼。
寒門學子攥著罪證名冊踏進官府朱門,曾經譏笑他們計程車族老爺癱軟如爛泥。
張遠沉默著一言不發,恍惚看見父親薄棺入土時揚起的塵灰。
當魏昶君說到軍餉養瘦馬時,他齒縫間已漫開鐵鏽味,那些遼東戍卒的遺孤們,終於能在江南的稻香裡捧著熱氣騰騰的白米飯,而那群江南吸血的蛀蟲正在烏思藏的礦洞裡咳出帶血的泥沙!
“不過光是處置,不夠。”
魏昶君的計劃是殺一批,遷徙一批,必須考慮此地的實際發展情況。
現在剛剛定下如何肅清江南的腐朽糜爛,彼時他眯著眼睛,坐在木桌主位,手指劃過地圖上甘肅的褶皺。
面對五人的茫然,魏昶君漠然開口。
“京師部分人口遷往甘肅,江南世族遷往邊陲。”
“讓犯過錯的文官受到懲罰的同時,還有那些沒有犯過錯的文人,也必須送到邊疆體會數年的艱苦和真正的底層百姓如何生活。”
“讓人口開始大批次互換!”
“江南世族發展太快。”
魏昶君聲音像砂石磨過鐵板。
“三代之後,必成新閥。”
“里長說的是,憑什麼他們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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