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商賈勾結最甚,讓農會和學子一起動手。”
最後手指停在寧波港。
“水師配合,凡有走私船隻,一律扣押,船主當場公審。”
魏昶君從案頭抽出三張紙,遞給夜不收。
“第一,速審速決,各地設公審臺,罪證確鑿者,三日核心定罪行,七日內處置完畢。”
“第二,全民動員,學子、農戶、工匠、退役紅袍軍,全部編入革新隊,每隊配三名夜不收監督。”
“第三,連坐清查,凡有縉紳反抗,其親族、門生、故舊,一併徹查,絕不放過一個漏網之魚。”
夜不收眼中閃過一絲銳光。
“屬下明白。”
魏昶君站起身,走到窗前。
“記住,這場革新要快,要狠,要徹底。”
“我要讓江南的縉紳,聽到革新二字就發抖。”
“我要讓天下的百姓,看到紅袍軍的決心。”
夜不收肅然抱拳。
“革新之火,必將燎原。”
魏昶君微微點頭。
“去吧。”
夜不收離開的這一刻,魏昶君目光再度落在輿圖上。
江陰,應城,衡坪......這場公審,不僅僅會在江南展開,必定會從下而上,波及到如今紅袍的所有疆土。
而且,不會停下!
里長令下,江陰,應城,衡坪等數縣,一則關於刺殺里長的訊息飛速席捲,浩浩蕩蕩!
應城城東的破舊學堂裡,馬儒正藉著微弱的油燈光亮抄寫《農政要術》。
他今年十九歲,父親早年被前明官吏逼死,母親靠織布供他讀書。
窗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個同窗推門而入,臉上帶著興奮。
“馬儒!紅袍軍要在應城搞革新了!”
馬儒抬起頭,神色茫然。
“什麼革新?”
“清算縉紳!”
一個瘦高的學子壓低聲音。
“江陰那邊已經開始了,青石子總長帶著農會和學子,把欺壓百姓的地主全抓了公審!”
馬儒的筆尖頓在紙上,墨汁洇開一片。
“農會的人說,要選幾個貧寒學子帶頭。”
同窗盯著他。
“你爹怎麼死的,你忘了?”
馬儒的手指微微發抖,最終合上書卷。
“去看看!”
三日後,馬儒帶著十幾個學子,和農會的三十多名佃農組成革新隊,開始暗中調查應城縉紳的罪證。
他們的第一個目標便是前明官宦世家張家。
張家在應城勢力龐大,現任家主張德海曾是前明戶部侍郎,如今雖無官職,卻仍掌控著應城大半田產和商鋪。
佃農老周領著馬儒等人來到張家最大的糧倉外。
“去年大旱,張家一粒租子都沒減。”
老周指著糧倉。
“可他們自家的糧倉堆得滿滿當當,還偷偷往外賣高價糧!”
馬儒讓幾個學子守在糧倉外,自己帶著人潛入賬房。
昏暗的賬房裡,堆滿了發黃的賬冊。
馬儒翻開最上面的一本,上面赫然寫著。
“賑災糧三千石,實發五百石,餘下二千五百石轉售寧波商行。”
“果然......”
馬儒冷笑。
“連賑災糧都敢貪!”
他迅速抄錄下關鍵賬目,又從一個暗格裡翻出幾封密信,是張德海與寧波走私商的往來信件,上面明確提到以賑災糧為掩護,私運生鐵出境。
鐵證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