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趕到祠堂的時候,祠堂的大門緊閉著。
丫鬟婆子守在外面,神色十分緊張,看見楊佩環過來時大家還鬆了一口氣。
可在看見楊佩環身後跟著的其他人時,鬆了的那口氣再次被高高吊起來,比剛剛還要緊張了幾分。
“給我把門開啟!”楊佩環氣勢凌然。
為首的婆子忙跪下,眼神閃躲,還帶著暗示:“夫人,畢竟是祠堂發生的事情,事關侯府臉面,要不就私下處理吧,鬧大了,對大家都不好。”
楊佩環一心想著自己的計謀成功了,能夠將燕驚瀾給趕出去了,也不顧婆子的暗示,強硬地說道:“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給我把門開啟!”
柳銜枝將兒子交給乳孃,自己過來看熱鬧,聞言不禁問道:“二嫂,你是不是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所以才這麼急吼吼地想進去一探究竟啊?”
“你胡說什麼?”楊佩環被揭穿,惱恨地瞪了柳銜枝一眼,給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如今正值清明祭祀,祖宗的眼皮底下出的事情,當然得重視了。我們侯府家大業大全靠祖宗保佑,若是祖宗因為某些事情責難我們而被忽視的話,祖宗怪罪下來,誰承擔得起?”
燕驚瀾隨後跟過來,看了一眼慌里慌張的婆子丫鬟們,也勸慰楊佩環:“嬸母,此事畢竟關乎祖宗,還是私下處理吧。”
楊佩環瞥了她一眼。
她見燕驚瀾表面上雲淡風輕,眼神寧靜,唯獨指尖有些輕微的顫抖,想來心裡慌張得很,此時正在她面前強撐呢!
她索性叫來自己的管事婆子:“你去,將她們都拉開,我要親自開這個門!”
“嬸母!”燕驚瀾的聲音拔高了幾分,顯然是不想她去開啟祠堂的大門。
可她越是阻止,楊佩環就越是想要開門。
一旁的燕歲安笑著刺了幾句:“大姐姐不想讓我母親開門,是害怕裡面有什麼不可見人的東西被大家發現嗎?”
燕驚瀾聲音不可遏制地結巴了一下:“別、別胡說。”
“是不是胡說我自有定論!”
說話間,管事婆子拉開堵門的丫鬟婆子,讓出一條路來,楊佩環走過去,雙手扣在祠堂門口的大銅環上,用力地一推。
祠堂門緩緩推開。
眼前閃過一抹紅,楊佩環的眼睛一亮,旋即聲音陡然拔高:“這是什麼?!”
眾人紛紛探頭,從門的縫隙中看過去,頓時噓聲一片。
楊佩環只是看了一眼祠堂內,只看見了那一抹紅,便著急地轉過頭來,斥責燕驚瀾道:“瀾姐兒,你看看你乾的好事!若不是我來,我都不知道你主持的祭祀出了這麼大的醜事!你竟然還想瞞著不讓人知道!”
她得意洋洋地看著燕驚瀾,不管燕驚瀾要說什麼,她都要將這個罪過推到她的頭上去!
卻不想燕驚瀾並沒有她想象的那般著急分辯,反而像是做錯了事一般,低下了頭,說:“確實是驚瀾思慮不周,嬸母教訓得對。”
“你第一次主持祭祀便出現這種事情,說明祖宗不喜你,要用這種方式告知我們。我看,也不用多說什麼了,不如就將你送回金光寺,青燈古佛了此殘生算了。”楊佩環對於燕驚瀾這般順從,雖心有餘慮,但成功將燕驚瀾趕出去的誘惑致使她忘記了細究,依舊按照自己的計劃說出了將燕驚瀾趕出去的話。
“二嫂你在說什麼呀?”
楊佩環的話使得柳銜枝驚訝出聲,她指著祠堂內跪著的一個人,聲音顫抖著說道:“你說出了這種事,是瀾姐兒的錯?”
聞言,楊佩環才轉過身,定睛一瞧。
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把她的魂兒都給嚇出來了。
硃砂血呢?
她命玉芬買來硃砂,佈置在祠堂屋頂上,又揭開瓦片,只待大雨落下來,雨水便會將硃砂粉化開,如同血雨一般滴落下來。
今早,大雨明明就如燕歲安所說的那般落了下來。
可是為什麼那“血雨”消失得乾乾淨淨呢?
她忙看向燕歲安,燕歲安的小臉也從紅潤變得煞白,口中喃喃自語,“不,這不可能,明明不該這樣的”。
既然硃砂血雨沒有了,她們又在驚訝什麼呢?
楊佩環好一會兒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對上楊管事的雙眸,臉色頓時又變得蠟黃。
完了。
楊佩環心想。
只見那管事衣衫不整,褲帶還解了一半,雙手被反剪在身後,口中被破布堵住了不能說話。
燕驚瀾讓婆子拔了他口中堵著的布。
剛能說話,他便大喊道:“環姐兒!救救我!我可是你舅舅啊環姐兒!都是你把我提拔到這個位置上來我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環姐兒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楊佩環腦袋嗡嗡地響著,終於從她人的七嘴八舌中拼湊了事情的大概出來。
這個楊管事,也就是素日看管大門的那位楊管事,是她的親舅舅。平日裡作威作福習慣了,又被燕驚瀾落了兩次面子,心中不忿而無法發洩,時常便愛喝酒,如今更是徹夜都喝得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