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燕驚瀾的設想一致。
一開始楊佩環完全可以說是她在果脯裡下了毒,害得祖母昏迷蓮姨娘流產,但後來又咬死是她下了蠱,跟中毒無關,估計是因為她也沒有料到燕驚瀾會剛剛好送了果脯過去,兩人都吃了。
若改說中毒,景鴻院那出戏便演不下去。
沒有忍冬那出戏,楊佩環在查清楚果脯裡有沒有毒之前都沒辦法動燕驚瀾,她為了抓緊時間,留下了許多破綻。
燕驚瀾隨即對燕育林說道:“叔父入朝為官多年,卻一直屢屢無為,如今也要參與朝中重大事務了,不如就藉著今日之事,徹查侯府,讓六殿下看看叔父的能力,如何?”
她看向虞泓瑞,問:“六殿下覺得呢?”
虞泓瑞自從進了侯府,一直沒給燕育林一點好臉色,如今燕驚瀾說起來,他才冷冷地應和了一句:“侯爺該不會連這種事情都辦不好吧?”
燕育林一心想著摻和進瑤光寺的修建中撈一筆,被虞泓瑞這般一說,哪怕不想管侯府之事,也開始支稜起來:“六殿下放心,下官絕對會給驚瀾一個交代。”
這話說得十分滑稽。
明明燕驚瀾是侯府的千金小姐,這件事本來是家事,卻非要六皇子橫插一腳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虞泓瑞坐在明堂之上,手指在案几上不急不緩地敲著。
篤篤篤。
他心情很差。
從前便知道忠勇侯府是半路出家的貴族,秉性下乘,後來認識了燕驚瀾,覺得這樣的侯府能夠養出她這般的女子很不容易。
卻沒想到,她在府中過的竟是這種日子!
本來沒那麼著急賜婚的他,現在恨不得將父皇從昏迷中弄醒,叫他給自己賜一道聖旨,即日完婚,將燕驚瀾接到王府去住。
有六皇子的監督,燕育林絲毫不敢怠慢,叫自己的小廝和管事一起去查。
線索都保留得挺好,唯獨蓮姨娘喝的安胎藥和老夫人每日喝的藥的藥渣被毀了,全府上下都找不到,於是矛頭便指向了熬藥的婆子。
一審,便將楊佩環的心腹媽媽給供了出來。
“說,是誰指使你做的!”
家僕們將心腹媽媽給押了上來,燕育林厲聲喝問,有模有樣地審問著她,還時不時看一眼虞泓瑞的臉色。
虞泓瑞戴著面具,雙眼閉著,壓根沒法猜到他什麼心情。
燕育林只能硬著頭皮繼續。
心腹媽媽已經將藥渣給毀了,誰也不能查清楚裡面有什麼東西,也就沒辦法順著這條線繼續往下查到楊佩環身上了。
想到自己的兒子,她跪在地上直接認罪了:“是奴婢做的,沒有人指使我。”
“既然你自己認罪了,那便杖責一百,押送官府去吧。”燕育林竟是真的信了她的話,連繼續審都不審了,直接處置。
虞泓瑞的眼眸一下子睜開了。
“就這樣?不繼續追查?”
燕育林雖然蠢,但並不是真的傻,這個婆子是他妻子的人,為誰辦事大家心知肚明,他再怎麼為侄女出頭,也不能直接把罪扣在自己的妻子頭上。
他硬著頭皮頂住壓力,說道:“是……是啊,殿下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巫蠱。”虞泓瑞一針見血地說道,“那個一口咬定燕小姐指使她用巫蠱陷害老夫人的丫鬟也要提審。”
燕育林醍醐灌頂,忙叫人將忍冬押上來。
下人去了好一會兒,才回來道:“忍冬姑娘投繯自盡了。”
燕驚瀾的臉色終於黑了下來。
她還沒有說什麼,虞泓瑞敲了敲桌面,眼神極為諷刺:“本王鮮少與侯爺走動,沒想到這偌大的忠勇侯府,竟是下人當家。出了事情,淨與主子無關,如此看來,侯爺也不是一個能擔責任的人。”
他這話可以說是指著燕育林的鼻子罵了。
那麼大的一件事,侯府兩個人中毒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就連腹中的胎兒也沒有了,侯府的大小姐差點被髮配邊關,竟是區區一個婆子從中作梗?
這個結論,簡直是拿他當傻子在哄。
演都不演了!
燕育林滿頭是汗,狠狠地瞪了一眼楊佩環,做出了退讓:“既然夫人御下不嚴,出了這種事情,也不能置身事外。從今日開始,你也別管家了,將掌家權交出來,給驚瀾吧。”
楊佩環驚愕:“侯爺?怎會如此?”
“閉嘴!今天就把庫房鑰匙和賬冊全送到驚瀾那邊去,不要讓我再說一遍!”燕育林不耐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