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便有小沙彌前來敲門,送來齋飯,燕驚瀾用過齋飯後,便跟著小沙彌來到講經堂聽空明大師講經。
講完經,又到佛祖前為祖母祈福。
如此這般,一番行程下來,便到了午時。
用過齋飯便要回府了。
燕驚瀾回禪房收拾行李時,昨日那位給她引路的小沙彌又出現了,他送來六皇子的口信:“火山一事經探測屬實,本王先行回宮中稟告父皇。你提的事,本王應允了。”
“多謝小師傅。”燕驚瀾給小沙彌行了個問訊禮,這是出家人之間的禮儀,她曾出家過,此舉表示尊重。
小沙彌眼神無喜無悲,唸了聲佛號便告退了。
燕驚瀾退回去收拾東西。
她昨夜在這間禪房裡住了一晚上,房間內有不少木經算經一類的書,她很喜歡,一時間看入了迷。
如今才回過神來,才發現她竟在六皇子住過的房間裡睡了一夜。
不知為何臉頰有些熱。
大概是天氣轉暖了吧,回去得做一身輕薄些的夏衣了。
回到忠勇侯府時天色已晚。
燕驚瀾自行回了景鴻院,桂香見了她,可激動壞了:“小姐總算回來了,我們叫小廚房備了雞湯,是否現在上?”
“也好。”
桂香便將小廚房煨著的雞湯端出來盛了一碗,搭配著大廚房送過來的晚膳,好好地吃了一頓。
蘭香又準備了熱水,給燕驚瀾去去乏。
沐浴過後,燕驚瀾穿著輕薄的單衣躺在床上,拿了本書要看,不知為何又想起虞泓瑞所說的,應允她的事,心裡有些波瀾,翻出瑞王令牌來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歇下。
景鴻院這邊歇得早,東側院那邊卻燈火通明。
楊佩環遣了丫鬟去請侯爺過來,燕育林見推脫不掉,便來到東側院,見楊佩環衣冠整齊,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坐下來問道:“什麼事?”
娶楊佩環時燕育林幾乎一無所有,只想著能成家便行,故而對她的樣貌要求頗低。
待成了侯爺,有錢有勢後,燕育林倒嫌棄楊佩環模樣一般了,白天在外風花雪月,回家後也多是宿在小妾房中,甚至他的院子在東正院,與楊佩環的東側院還有一牆之隔。
楊佩環對這些倒是看得比較淡,只要侯夫人還是她,權力還捏在她手中,燕育林愛宿在哪裡便宿在哪裡。
今日請他來,也是有別的事情。
“侯爺,我請你來,是想與你談談瀾姐兒的婚事。”楊佩環端了碗補湯給燕育林,這才開口說明自己的意圖。
燕育林皺眉:“瀾姐兒的婚事不是她自理嗎?你平白無事摻和這些做什麼?回頭也不念著你的好。”
“我這不是看瀾姐兒大姑娘一個,不方便自個兒談婚論嫁嗎?”楊佩環壓低聲音說道,“你猜我今兒瞧見啥了?”
燕育林壓下不耐煩,應和她:“看見啥了?”
“我瞧見瀾姐兒與定國公世子走得頗近。”
燕育林眉頭稍松:“這是好事兒啊。”
“確實是好事啊。”楊佩環說,“定國公府門楣雖然稍高,但我們侯府也不是配不上他們。侯爺你說,我去給瀾姐兒議親如何?”
夫妻多年,楊佩環想做什麼,燕育林心裡多少有些數。
他生怕楊佩環又惹出事端來,反問道:“你去議親有什麼好處?”
“左右瀾姐兒都要嫁給定國公世子,與其叫她求皇上賜婚,不如我去替她議親,將婚事定下來。這般,便用不上皇上的恩賞,回頭再叫瀾姐兒去求陛下,叫陛下給我們歲安賜婚,如何?”
楊佩環這番話,燕育林細細品味了一番,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只是他狐疑道:“瀾姐兒會同意嗎?”
“所以我這不是跟你商議嗎?”楊佩環忽然長嘆一聲,“瀾姐兒也是個養不熟的,我這個嬸母勞心勞力地養了她這麼多年,不見她有一點感恩。你這個做叔父的,好好地跟她講,她會同意的。”
燕育林沉默不語。
如果可以,他一點都不想摻和進後宅之事中。
他只想尋歡作樂,再想辦法晉升一下他的官職,這樣就算驚鴻尋回來,他交出爵位之後也還能安身立命。
但楊佩環一句話就讓他答應了下來。
楊佩環苦口婆心地說道:“侯爺你大可想想,若是歲安嫁入皇家,還有誰會再說我們侯府根基淺暴發戶嗎?不會。到時候人人都敬你捧你,只因你是皇子岳丈,你的官職要動一動,不是很容易嗎?”
燕育林不再猶豫:“明日我便與瀾姐兒說。”